“比如你們女人喜歡的香水。一些國際大牌香水,並不是貴在原材料。僅從毛利來說,它們一瓶香水的製造成本可能不及售價的5%。以國際上知名的香水品牌vinci香水為例。
它在中國的市場售價999元,關稅占比將近40%,免稅後的銷售價格不到500元。即便是這樣,這裡麵還有約20%是零售商和製造商的利潤。至於真正原材料成本,可能僅占到2%,也就是不到16元。”
林子蘇聽得目瞪口呆,vinci香水她聽大學富二代室友說過,牌子很有名,但那香水是真貴。
富二代室友特彆喜歡這個牌子的香水,每天宿舍裡飄的就是vinci香水味。
當時大家都稀罕得很,沒想到其成本還不到16元。
林子蘇不禁感慨了一句:“原來就是一盤回鍋肉的價錢!”
周瑁遠禁不住哈哈大笑,“上課”到此為止,便示意她吃飯。
周瑁遠用“中筷”夾了壽司卷,沾了些許醬油和芥末,放到林子蘇的餐盤,示意讓她嘗嘗。
林子蘇此時才看到這些精美如藝術品的食料有了興趣,便咬了一口壽司。
這是林子蘇第一次吃日本料理,剛吃了兩口,眉頭一皺。
芥末那刺鼻的衝味,突然就衝進了口腔、喉嚨和鼻腔,衝進腦子,衝進四肢百骸,瞬間被嗆得腦袋發蒙。
淚腺也像被剪斷了一樣,淚如泉湧,險些將口中的壽司噴出去。
但看到對麵優雅像王子的周瑁遠,又實在不願在他麵前丟人失態,隻能強行吞咽……
一團壽司愣是被囫圇吞進了肚子,一時眼淚橫飛,一時又噎得上不來氣,一時四肢百骸被芥末衝到抽筋,糗狀百出,整個就是大型災難現場。
周瑁遠忙過來給她拍背,也是忍俊不禁,見她略有好轉,趕緊遞給她飲料喝,隻見她眼淚汪汪,滿臉飛淚,周瑁遠更加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緩過來勁,林子蘇沒接飲料,哭著問道:“這是什麼鬼?”
一邊想取紙巾,周瑁遠趕緊幫她抽來紙巾,林子蘇連眼淚帶鼻涕口水一起擦乾淨,又是哭又是氣。
又看到周瑁遠笑得腰都彎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恣意的大笑,很是難得,至少有點人味,有點真實感了。
但是,看到我出醜,就這麼開心嗎?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剛才還不如噴了算了。
“是我疏忽了,不知道你對芥末反應這麼大,這是芥末,是日本料理必備的蘸料。”周瑁遠快笑岔氣了。
林子蘇從未吃過日本料理,自然也不知道“芥末”是何物,以為他口中的“介麼”是“這麼”的意思。
此時嗓子已經嗆啞了,但還是擋不住她宣泄恨意,“什麼介麼辣麼的,介麼辣麼辣,辣麼衝鼻,這麼變態,居然可以做蘸料。”
周瑁遠被她“介麼、辣麼”的繞口令繞暈了,又好氣又好笑,見她好轉,這才坐回位子上。
“好啦,咱們不吃介麼了。是我疏忽了,應該問下你。”說罷,又忍不住笑了一回。
林子蘇擦乾了眼淚,看見餐桌上有一碟亦白亦紅的魚片,一副驚恐狀問道:“這又是什麼鬼?”
周瑁遠忍不住想逗弄她,便笑道:“三文魚刺身,也需要蘸醬油和介麼吃的。”
林子蘇聽到又要蘸芥末,嚇得魂飛魄散,險些就要哭出來了。
兩隻手更是變成了倍速版的招財貓的手,拚命喊不要不要,這下周瑁遠的眼淚都笑出來了,道:“好好好,不要,不要!”
見他把芥末碟放到他的旁邊,她的情緒才開始平靜。
周瑁遠還是沒放棄讓她品嘗三文魚刺身,說話間,他已經夾了魚片蘸醬。
“這次隻蘸了點醬油,刺身入口即化,非常美味,你嘗嘗!”
林子蘇猶豫著看看魚片,很怕這又是一個陷阱,看看周瑁遠,見他的目光溫柔又真誠,充滿期待,發出的都是安全的信號。
她沒法拒絕這樣溫柔的他,便夾起魚片,為了保險起見,她隻小小地品了一口。
雖不似剛才那樣嗆口辣鼻,但也沒甚味道,生生的,還略有微腥,感覺很彆扭。
抬頭看到他溫柔而期待的目光,林子蘇終於還是咽了。
“怎麼樣?”周瑁遠很期待。
林子蘇搖搖頭道:“我還是吃那個壽司吧!日本的這個什麼料理,真吃不慣,我還是喜歡吃中餐。”
周瑁遠朗朗一笑,也不再勉強,給她盛了湯,這才自個兒吃了起來。
吃完飯,前去檢票,隨後乘坐機場擺渡車登機。
登機後,周瑁遠帶她去了頭等艙,並讓她坐到窗戶位置,告訴她起飛後可以欣賞到窗外的風景。
全程林子蘇被介麼嗆得腦子都木了,都忘記了自己有致命的恐高症。
當周瑁遠說可以看到窗外的風景,她仍然沒有警醒,還充滿了期待。
半小時後,乘務員提示飛機將起飛,讓乘客係好安全帶。
這次,林子蘇是不費力就找到了安全帶,可是新的難題又來了——搞不清楚怎麼個戴法,因為它和汽車安全帶完全不同。
隻得看看周瑁遠,依葫蘆畫瓢。
周瑁遠早已就緒,回頭看她還在笨手笨腳地搗鼓研究,始終不得法,隻得又欺身過來幫她係……
林子蘇看見他這麼認真細心,整個身子都貼在麵前,自己出口氣都能吹到他耳朵上。
她努力屏住氣息,儘量小心呼吸,身子緊緊地貼著椅背,唯恐不小心又發生此前的那一幕。
可是隱隱的誘人男人香,心跳又不受控地狂跳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燙。
但是想到剛才在車裡無地自容的窘狀,這次她也有了心理準備,全力克製體內荷爾蒙的“犯上作亂”。
但思想還是不受控地暴走——溫柔,細心,很會照顧人,還知識淵博,魅力無邊,富可敵國,大權在握……
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呢?……哦,拜托,林子蘇,快醒醒!!
周瑁遠給她係安全帶時,不經意看到她又紅成蘋果的臉蛋,動作沒停,視線卻再沒移開過她,他臉上的笑意又痞又溫柔。
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即便是全力克製,可林子蘇還是無法壓製那窒息的心悸感。
以至於她都不敢和他漆黑深邃的目光對視,太誘惑了,實在讓人無法抗拒……
林子蘇很羞愧自己總是在他麵前毫無節製的紅臉,但又根本無法控製,任由紅暈燙臉,隻低了頭不言語……
周瑁遠的嘴角始終含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也不作聲,直到係好安全帶,才又像沒事人兒一樣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子蘇偷瞄了他一眼,他鎮定如常,若無其事。
明明渾身的荷爾蒙都在勾引人,但他卻能乾脆利落地抽身,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他是怎麼做到收放自如的?林子蘇心裡竟有點不平衡。
他這個動作,拈手即來,說明是慣常使用的伎倆,有幾個女生能經得起這樣的誘惑呢?
不,隻這一招,就足夠讓不計其數的女生神魂顛倒,甘願淪陷?
林子蘇,你可要頭腦清楚些,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千萬不要不經誘惑,被他牽著鼻子走。
心裡的聲音清醒無比,拍打著忿忿走神的林子蘇。
飛機的滑行結束,開始加速前行,但還沒離地,林子蘇致命的恐高症就開始發作了。
一陣強烈的眩暈不適感襲來,五臟六腑開始翻騰……
林子蘇突然驚慌得要解安全帶,可越慌張越解不開,更加劇她內心深深的驚恐情緒。
她開始大喊大叫道:“停下來,停下來,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周瑁遠看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不像是胡鬨,頓時也嚇住了,忙問:“你怎麼了?”
“我害怕,我恐高,恐高,我難受,我想下去……”
林子蘇幾乎是帶著顫抖的哭腔,一邊瘋狂解安全帶,可安全帶就像焊死了一樣。
“不行了,現在飛機已經起飛了。”周瑁遠想安撫她,可看到她兩眼驚恐大睜、身體顫抖,也知情狀凶險。
林子蘇沒能解開安全帶,一陣惡心湧上來,禁不住哇的一聲,雙手本能地就去捂嘴,不想汙穢之物汙染了座艙。
周瑁遠極愛乾淨,可現在也顧不上,立即去拿垃圾的紙袋,一邊又準備紙巾給她。
可這些還沒遞到她手上,她已然連番嘔吐,好在她剛剛的晚餐不合胃口,沒吃幾口。
到後麵就是在乾嘔,感覺腸胃都要吐出來了。
林子蘇滿臉的淚水,和著鼻涕、嘔吐物,狼狽不堪,卻又是難受又是害怕又是愧疚。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此時根本顧不上道歉說話,也說不出一個字,隻有情非得已的眼淚和渾身的驚恐戰栗。
飛機還在爬升,沒法自由活動,空姐也隻能隔空關切安撫。
周瑁遠也是手足無措,好在頭等艙就他們二人,否則如果有第三人在場,他可能就沒這麼耐心了。
他隻能把紙巾源源不斷地遞給林子蘇,讓她自己擦拭汙穢物——
向來愛乾淨的他可不願沾染上汙穢,林子蘇不敢看他,實在太丟人了!
她隻能不停地擦,一邊又不停地乾嘔……
直到飛機開始平層飛行,空姐才急忙趕來幫忙收拾,隨後周瑁遠又帶林子蘇去洗手間清洗。
在洗手間清洗了十多分鐘,才算徹底乾淨。
林子蘇有了些許緩解,大概是感覺到周瑁遠的嫌棄和不耐煩了,她灰心頹喪地坐到馬桶上,捂著臉就哭了起來,滿心愧疚,嗚咽說道:
“對不起,我就是恐高難受,真的是控製不住,我給你丟臉了,對不起……”
周瑁遠很自然地將她的頭攬進懷裡,林子蘇再也控製不住,委屈無處宣泄,一把抱住他,傷心地哭了起來。
他一時也觸動柔軟心腸,一邊撫摸著她的腦袋,一邊柔聲安慰道:“寶貝,沒事了,沒事了啊……”
直到林子蘇的哭聲式微,周瑁遠才蹲下去,一邊幫她撫淚,一邊溫柔地問:“現在好點了嗎?”
林子蘇點點頭,又搖搖頭,聲音還是有些發顫:“我站不起來,腿還在抖,怎麼辦,怎麼辦,我會死在飛機上——”
說著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她的腿確實在不受控地劇烈抖動。
看到她這般可憐又狼狽的模樣,周瑁遠真是哭笑不得,於是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林子蘇“啊”的一聲驚叫,身體抖得更厲害,不知所措……
“把頭靠過來,抱緊我!”周瑁遠溫柔地“命令”道。
林子蘇此時被恐懼深深籠罩,已經顧不上男女大防和身份藩籬,乖乖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雙手同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也許是得到了男性力量的支撐,她有了片刻的安寧,就這樣被抱到座位上。
可是,一坐到位置上,她又緊張得渾身發抖,手足無措。
這時,空姐拿來了暈機藥,建議她服下,睡一覺就到地方了。
看到她的手抖得根本拿不住藥和水杯,周瑁遠便親自喂她服下。
空姐也幫忙放下椅子,以便她能躺下休息,甫一躺下,林子蘇就直喊暈,要起來。
周瑁遠連忙擺了擺手,示意空姐離開,然後將她攬過來,讓她躺到自己的大腿上。
饒是如此,林子蘇還是顫抖不安。
此時此刻,也激起了他強烈的保護欲,他不停地撫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撫。
林子蘇深知這樣不妥,便想掙紮起來,周瑁遠困惑地看著她,不知她意欲何為。
“現在可是在萬米高空飛行,比剛才起飛時的高度還高,看到外麵的雲了嗎?”
周瑁遠說的是事實,但也有故意逗弄她的意味。
聽周瑁遠那麼一說,林子蘇的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窗外——
所謂好奇心害死貓,正是這一眼瞟到了窗外萬米高空的雲朵,讓剛剛站起來的她,一陣眩暈襲來,腿一軟,一聲沒響就癱了。
周瑁遠嚇壞了,不想她恐高症這麼嚴重,再也不敢逗弄她了,趕緊一把抱住她,讓她重新“躺”回自己的腿上。
林子蘇好半天才緩過來那口氣,再也沒了抗爭的力氣。
這次是千真萬確,在萬米高空,這足以讓自己死一千次暈一萬次的高度,我竟然問都沒問,想都沒想,就這樣上來了。
林子蘇越想越怕,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藥性發作,身體就像被抽了筋骨,隻能軟綿綿地躺在他的腿上和懷裡,連張嘴的力氣都沒了。
他將她的雙手環到他的腰上,以便能緊緊抱住她,似乎這樣可以治愈或緩解她致命的恐高症。
沒過多久,正在安靜看雜誌的周瑁遠想把椅背放一下。
甫一鬆手,不想飛機突遇強氣流顛簸,隻聽到懷裡的人兒突然驚恐地大叫一聲,險些掉下。
還沒等周瑁遠抱她,她已經條件反射地主動抱緊了他,拚命將腦袋向他身上靠,仿佛找到了躲避危險的“地洞”,像遇到危險把頭埋進沙裡的鴕鳥一樣。
這該死的猝不及防——周瑁遠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猿意馬。
臉上也閃過驚詫的表情,怔怔地看著她,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在做夢,不自覺地撫了下她的腦袋。
內心正被無數個不可置信震蕩著……
飛機還在顛簸——這成了她如斯美夢的搖籃,卻成了他最“煎熬痛苦”的旅程。
他無心再閱讀,索性放下雜誌,將頭靠在舒適的椅背上,閉上眼睛。
他也貪戀這難得的片刻激蕩,如夢似幻,仿佛是很多年前做過的一場夢……
不知過了多久,飛機上響起了廣播,播音的是機長。
大意是,常青市突降暴雨,飛機無法降落到常青機場,隻能迫降到幾十公裡外的淮州市。
機長的播音,也吵醒了林子蘇,藥力還沒完全消散,整個人還有點懵,不知身在何處。
正在閉目假寐的周瑁遠發覺動靜,這次睜開眼看向她。
“遠先生沒休息嗎?”林子蘇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他。
周瑁遠無奈地聳了聳肩,“被你抱得這麼緊,我怎麼睡?”
林子蘇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怎麼感覺他說這話特彆動情,還有點小壞,卻想不出是何故。
當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他腿上,頓時尷尬不已,翻身便要起來時,不小心碰到酷襠,才發覺了異樣。
林子蘇的臉騰得一下就紅了,整個人立時就清醒了,趕緊翻身坐了起來。
可能是睡了一覺,精神狀態好了一些,加上身體漸漸適應了高空旅行,恐高症得到了些許緩解。
林子蘇滿臉通紅,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他,隻歉聲道:“對不起——,”
周瑁遠嘴角曖昧一笑,便問:“現在不恐高了吧!?”
這話問的讓林子蘇感覺到他在懷疑,當即抬頭看向他,紅暈更濃,著急辯解道:“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恐高害怕……”
“我知道!這就是我說的,身體的反應才是誠實的,最忠誠於你。你在用身體做選擇,這是對的,不需要道歉!”
周瑁遠突然一笑,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今天晚上先在淮州酒店住一晚,明天跟我一起回常青。”
“可是明天早上我們部門要開早會,還得提前半個小時到,住淮州肯定來不及,我還是……”
林子蘇想到剛才的尷尬情形,她也不得不清醒起來,從來沒有和男人如此親密過。
而且,而且,還這麼尷尬,好像他並沒有在意,不然得多尷尬啊……
他不會以為我在“投懷送抱”吧,天呐,丟死人了!你怎麼還好意思跟著他去淮州……
剛才還溫柔動情的他,突然就變了一張臉,冷峻地盯了她一眼,道:“你怎麼就不開竅呢!?做這樣的解釋有什麼意義?你在浪費我的時間,明白嗎?”
林子蘇低了頭,不敢再說話,似乎真的開始意識到自己不開竅了。
“大腦是你的敵人,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用身體做選擇,多做!少想!不說!我已經說了兩遍了,不希望有第三次。聽明白了嗎?”他言辭嚴厲,不容辯駁。
林子蘇倔強地不肯回答,心裡也越發感到困惑迷茫,到底是我複雜了應該改變,還是他在強調底線不能破?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可是作為員工,又非公差,且商務助理已經離開了工作範圍,於公於私我都已經是自由人,為什麼還要受他的掌控?
算了,現在還在萬米高空,還是先不要激怒他,等下了飛機,他還能管得著我嗎?……
林子蘇的彆樣人生,從她成為周瑁遠的上京商務女伴開始,從此打開了一扇通往認知商業世界和職場的大門。
而淮州市也是見證她人生兩次重大轉折的城市,第二次是在三年後,而第一次就在今夜……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