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師也像掉了個兒,本來要訓人的,結果成了等待被訓的人,林父突然的賠禮道歉,簡直讓他受寵若驚,忙不迭欠身說“小傷,沒有大礙”,好像犯錯的是他,林母在一旁哭笑不得。
回家後,林父把她打得一個月都下不了床,若不是林母哭著哀求,她的腿很可能就會被打廢了。
用林父的話說“我寧願打殘她,養她一輩子,也不要她毫無羞恥地苟活,敗壞林家的名聲,她簡直辜負了爺爺的厚愛”。
說這話的時候,硬漢一樣的林父第一次在母女麵前流下眼淚。
林子蘇也哭著喊著“你打死我吧,讓我去陪爺爺”,母女抱作一團,哭作一團。
好在林子蘇還是完璧之身,否則就是一百個林母求情也沒用。
林子蘇也確實隻是有賊心沒賊膽,隻是和混混牽過手,連親嘴都不敢有。
隻能說林父的震懾力實在太大了,否則林子蘇也很難守住十八禁的那道關卡。
林子蘇也慶幸自己沒破戒,否則以父親一言九鼎的性格,他真有可能會打死自己!
林父絲毫沒有猶豫,當機立斷給她辦了轉學,忍痛離開了雲連實驗中學——那可是雲連市最好的中學,曆年都是北大、清華錄取當地最多生源的學校。
林子蘇被轉到離家最近的雲連五中,林父要求林母天天接送和監管,除非她學好,否則一天都不會放鬆。
自那之後,林父的管教比以前更加嚴格,林母也是心有餘悸,也不敢再縱容和寵溺,對她開始嚴了起來,會經常和學校老師聯係,問林子蘇的情況。
林父更是一天一小問,三天一大問,這才算把她拉回了正軌。
但即便在林父如此嚴厲的管教下,她的成績也還是不上不下,一直在中等生上吊著。
即使高考,她也沒當回事,原本也隻是想擺脫林父,隨便什麼大學,甚至大專都可以。
但在填報誌願時,林父逼迫,林母勸導,她被迫將常青大學填為第一誌願。
分數下來,林子蘇隻是踩著常青大學的分數線,這讓她懊惱了很久,恨自己怎麼不少做一題,反正隻要讓父親不如願,她就暗自高興。
她並不是拿不了第一名,小學時她就是“彆人家的孩子”,成績從沒下過第一名,所以小學很少挨打。
還有一個原因是那時爺爺還在世,爺爺很喜歡這個孫女,對孫子林子恪都沒對她那麼護犢子。
她實在活潑聰明,也是個機靈的調皮鬼,太討爺爺的喜歡了,還有一個原因是林子蘇的長相酷似奶奶容貌,尤其是小時候。
聽爺爺說,奶奶是名門大家閨秀,樣貌清雋秀麗,詩詞書畫樣樣精通,傾慕者不計其數,最後卻獨獨看上了爺爺這個窮小子。
這也是爺爺格外疼愛這個大孫女的原因,在三歲時就教她唱京劇,四歲教她寫毛筆字,說起毛筆字,那也是爺爺對奶奶的追憶,因為奶奶的小楷可是聞名四麵八方。
也是對生命輪回的希冀,因此林子蘇後來雖然學習不行,可卻能寫得一手娟秀的小楷,當初打動方老師的也正是因為此,這都歸功於她爺爺。
有幾次林子蘇淘氣做錯事,林父要打她,都被爺爺橫眉怒眼地罵了回去,那是林子蘇人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
爺爺在世時,唯一的一次挨打,是她和同學拿彈弓打碎了小賣鋪的玻璃,然後撒腿就跑,被林父知道後,狠狠地打了一頓。
這次爺爺沒阻攔,因為這是林家做人做事的底線原則問題,絕對不能慣。
到六年級暑假,林子蘇考上了雲連實驗中學,爺爺卻去世了。
林子蘇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她當時哭得比誰都傷心,幾次哭昏過去,後悔那天不該出去玩。
爺爺的去世,對林子蘇打擊很大。
上初中後,尤其是寄宿的那一學期,她都無心學習,沒有了爺爺,她一下子覺得失去了依靠,開始有點自暴自棄,放飛自己。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作為女孩可以那樣恣意和自由地玩,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經曆和體驗,這讓她找到了新的寄托。
也越加討厭霸道專製的父親,意識的覺醒,最直觀的行動就是對抗父權,表達被壓迫的不滿,加上進入叛逆的青春期,性格變得更加乖戾。
她開始意識到成績是父親的痛點,就從成績下手,也是從那時開始對第一名深惡痛絕,所以明明可以考90分,她偏偏就考60分,就維持在中位線,以此表達抗議和憤怒。
進入大學,離開了家,擺脫了原生家庭的束縛,本想從此海闊天空,可以放飛自我了,偏偏就遇見兩個人,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一個是方老師,那是她情竇初開的啟蒙,也是她追求優秀、渴望與他比肩的最大動力。
另一個就是趙恬妞,這個出身貧寒卻堅韌不拔事事爭先的精神,無疑也影響著林子蘇。
她第一次有了羞愧之心,想到自己這十多年來從無一日是自覺自發,若非父親約束和管教,自己又豈能有機會成為趙恬妞的同窗。
她開始嘗試理解父親“望女成鳳”的心情,也正是從大學開始,她和父親劍拔弩張的關係才開始有所緩和。
在某種程度上,趙恬妞是激勵她自我覺醒的力量。
因著這層原因,使得兩個性格、出身都迥異的女生走到一起,一個活潑大膽,一個唯諾自卑。
成為好友後,二人便是形影不離,學習、吃飯、玩耍都在一起。
林子蘇雖非大富大貴子女,但相較趙恬妞的家境還是寬裕有餘,也知道趙恬妞在幫家裡還債,但並不知是為其不爭氣的兄長還的,所以,林子蘇有什麼好的,都會和她分享。
二人在一起的花費,林子蘇能承擔的都一力承擔,儘可能地減少她的經濟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