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那黑衣人蛆蟲般靈活地“抱頭鼠竄”的時刻,芍七和小公子朗月心中的疑慮就徹底被打消了。
芍七嘴角有些僵,眼見蕭喜早已駕馬而去的身影逐漸隱沒到遠方深不可見的林子裡,他才忍不住開口道:“怕是個倒黴的小賊,偷著偷著偷到了這輛車上。”
朗月點頭,表示讚同。畢竟若是說蕭喜是小賊,那輕功卓越、處世圓滑、其餘武術幾乎一概不通的特點就能說得過去了。
“那公子......咱們接下來如何?”
“你去解決這兩個,”朗月波瀾不驚道,似乎覺得這是個簡單不過的任務。事實上,這對芍七來說也是如此。
“那......公子你呢?”芍七還是老樣子,總是一堆小問題,又抑製不住欲望去問。
“你看不出來?”朗月撇過頭,帶著淡然的眼神看向芍七,好像在說“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你居然看不出來?”
真是奇怪,明明眼神淡漠,卻總覺得諷刺意味頗深。
芍七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不過外麵的雨聲太大,遮住了這份尬意。
“這二妖沒去追賊,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咋奇怪?”
“這兩隻妖會蠱術,那隻馬中了蠱。那小賊不知前頭是懸崖,我得趁這二人吹蠱笛結束前,趕到懸崖前。”
“是屬下大意了。”
芍七若是細心去觀察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現下,隻能體現他學藝不精和心思不靜了。
“不過,公子為何執著於救個倒黴小賊?”
朗月淺淺垂眸,雖然說話聲音不大,但言辭卻擲地有聲,總有少年人的魄氣:“仙機門從不過問塵世的走向究竟如何,我們的敵人也從來都隻有妖魔。除此之外凡遭妖物傷害者都該是我們保護的。”
芍七末了點頭稱是。
另一頭——
“你快冷靜啊!”蕭喜呐喊道,她緊握住的匕首隻好無從下手,這匹已然被蠱蟲奪去心智的馬兒早就聽不到她的話了。
遭了......蕭喜望向不遠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陡壁,心中發寒,蕭蕭瑟瑟的涼雨也澆滅了蕭喜先前英勇救蒼生的幻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突然感知到身旁飄落的雨滴好像被打亂了陣腳,她好像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畢竟在生死存亡間,人總會對世間的事物尤為敏感。
後而,一陣寒風劃過蕭喜的耳畔,吹得她又是一身哆嗦。
還好她現下蒙著麵,不然一定十分狼狽。
她也無瑕顧忌這些了,眼見著身下狂奔不止的馬,心知她早就沒有了立刻翻身下馬的機會了,不然落下的結局不見得比墜崖好得多。
不過她也沒有那麼悲觀,時至今下,她若是真的沒有把握也不會輕易挑戰這種危險的事情,隻不過這次豁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她緊閉雙眸,思索著這裡西南之地的地形特征,最後亮出最後的希望——找到恰當時機選擇墜崖。
於是蕭喜拚儘全力使得瘋狂的馬而稍稍調轉了方向,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也是最能力所能及的方法。
憑借她這幾日周旋此山的努力,她要是猜地沒錯,這懸崖之下有超過八成的機率是條大河。而她會水,因此再怎麼樣都要比現在臨陣脫逃、摔個粉身碎骨的好。
隻是......這隻馬算是馬生將近了,無奈啊無奈,她真的救不了它了,白費了這麼多的功夫,但好歹也幫她遠離了那幫妖物。現在她要做到的是必須要救下自己,用儘一切辦法都要做到!現在的她不允許自己死,她的過去更加不同意她靠死來逃避所有!
“喂,下馬。”
一聲清冷伴著那陣寒風兒劃過蕭喜的腦海。
錯覺?!
不是吧,我都已經怕到這種地步了嗎?錯覺都有了?
“不是錯覺。”
......
這風兒居然還有讀心術。
果真是自己走火入魔了吧,錯覺啊!
“如果你想死,我不攔你。”
那不鹹不淡的聲線淡漠,卻怎麼也掩不住聲音本身的好聽與清雅。有種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意味。
可是現在下馬不是蕭喜所想的最恰當的時機。
“我現在下去了隻會死得更慘!”
蕭喜不知怎的,可能是真的急了,居然分下心去回應了她自以為的“錯覺”。
況且她確實也是實話實說,現在墜馬可比墜崖慘得多,墜崖落水再怎麼慘頂多就是傷些筋骨,或者染上風寒,但墜馬那就等同於粉身碎骨了。
蕭喜開口說了話,倒是讓對方驚訝了不少。蕭喜本是女子,年紀又不大,所以聲線纖細。但如今,對方看到的不是一個女子模樣的蕭喜,對方看到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男裝,還蒙著麵的倒黴小賊。
加上剛剛在暗林中窺探敵情的時刻,距離尚遠,加上雨點蕭瑟會模糊視線。那時候的朗月雖然看得出對方身材纖小,卻怎麼也沒想到靠近之後,會這麼纖小......
朗月涉世未深,沒有立刻想到對方是女扮男裝的可能。
向來視萬事萬物雲淡風輕的朗月,在此時卻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