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因為要下雨了,徬晚的霞光散得很快,在霧蒙蒙天際的映稱下,鋪天蓋地的烏雲顯得格外陰沉,把萬物籠罩地黑魆魆的。好像有人在天邊的四個角落拉來了一大塊烏漆麻黑的幕布,正在謀劃著要如何才能拉直四角,好在待會兒讓幕布落下時,能完完全全地蓋住這片天際。
車途是顛簸的,起初剛從平台鎮出來的時候經曆了不少磕磕碰碰的山路的,所以體驗不是很舒服。
而現在隨著與滄淩城那個更為繁榮昌盛的都城的距離更近了些,路況的條件也好了許多,至少足夠讓蕭喜疲憊不堪的靈魂暫時尋到一線歇息的希望。
對於抓住這線希望這件事,蕭喜雙手讚成並表示這絕對是刻不容緩的。她匆匆尋了車廂的一角,背靠下去,滑坐到地上,她用手肘支撐著快要被顛得散架的軀體,使身體緩慢靠平背後木板。
不一會兒,她就睡了過去。
雨聲久落不止,越下越急。
麻木雜亂的雨水不時地踩著清脆的石磚或者泥濘的窪地,發出的聲音一直試圖去撩撥蕭喜耳畔的迷霧,直直踏入她的腦海裡,如同千軍萬馬般......
雨滴的急迫變成了她的呼吸節奏。
二者的頻率逐漸趨同,直到......蕭喜貌似已經脫離了這片陰冷的喧鬨,來到了一個嶄新的天地......
不,如果這裡不是嶄新的天地的話,難道是她死而複生的心靈的淨土嗎?
蕭喜感覺到自己對雨水的感知力正在衰揚,這些感知力如同大漠黃沙,隨同浮沉虛影一同散沒,不知去向。
這個地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因為,這裡是她自幼生長的地方,慶陽鎮......也是位於東南的一座小城鎮,是個魚米之鄉。
蕭喜有些恍惚,她抬首望去,現在的自己正站在一處巷子口。聽著掛在簷腳下的三角青花瓷板隨風晃蕩、碰撞,一切的一切,平靜而安詳,甚至讓蕭喜覺得美好地很不真實。
不久後,她聽到了好幾聲喧嘩騷動的動靜,正是來源於她背後的那條不遠的街道。
忽然,蕭喜看到好幾匹駿馬衝破烏泱泱的人群,朝蕭喜的方向衝來,馬兒撅著蹄子,發出狂野不羈的叫聲,馬鞍上的那些人不知嘴裡正大聲嘟囔著什麼——街坊四鄰的討論聲和恐慌聲實在是嘈雜得厲害,還是此起彼伏的那種,幾乎蓋住了馬上人的叫囂。
隱隱約約間,蕭喜隻得聽到那些人嘴裡大聲罵著“死畜牲”或者是“快停下!”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蕭喜一怔,忽然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些似曾相識,可是還沒等到她陷入思考時,那些人和馬就已經要撲過來了。
蕭喜想要閃躲,一向輕功很好的她卻在此時全身僵硬住,她的雙腿像是被人灌了汞水亦或是鉛。
她躲不開?!
與其說是自己的原因,倒不如說是這裡有一種不可控製的力量掌控著所有的事物,蕭喜在這種力量麵前,同螻蟻一般無二,蕭喜再一次感受到了無力感。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辦!
就這麼眼睜睜的......
蕭喜乾脆撇過臉去,緊閉雙目,不願去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儘量將身子往巷子內的方向傾斜,腰弓也稍微彎了下去。但願無事吧,她在心中祈禱著。
可是,她既沒有切實感知到到馬蹄轟然的踏地聲,也沒有感覺到來自周身被馬蹄聲與人聲起伏震得到處彌漫的塵土......
隻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微風,拂過她的臉頰,或許,就連這陣風也隻是她的心理作用之一。
蕭喜不明所以,她隻覺得莫名其妙,若說這是個夢,這種體驗未免有點過於真實了吧?!難道是因為暗曹營?
或許是因為她通過了暗曹營的試煉,所以對方答應的交易條件就要更加豐厚了麼?所以,她當初請求讓她永遠不要忘記從前......是這樣來體現的對麼?
所以......這裡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