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衣服的遮擋，那血肉模糊的胳膊就這麼露了出來，高陸冷得牙關直打顫，緊實的胸膛有些急促地起伏著。
“往火邊坐。”蘇木一推著他挪了挪，然後把手中的外套丟在一旁，彎腰端起水壺。
“忍著點。”她道，然後把一壺的熱水全倒在了高陸的傷處。
“！！！！！”
高陸臉上的表情一陣扭曲。
一壺水倒完，蘇木一把壺放下，又隨手捧起一捧雪擦了擦手，往壺裡填進雪丟在火邊，回身上手抓起高陸的胳膊，神情認真地低眉開始擠汙血。
“…………”這下高陸不止是表情扭曲了，他咬著牙，額頭上生生在這麼冷的天氣裡也聚起了一層汗珠。
清理完傷口，蘇木一重新拿起壺，裡麵的雪已經又被火烤成了熱水。
用這些水給高陸又做了一次傷口清洗，蘇木一微微呼出一口氣，退開幾步，掰下一大團地上的苔蘚，揉碎，直接懟在了高陸的傷處。
高陸悶哼一聲，半晌道：“……一一，我覺得你可以輕一點。”
蘇木一給他糊完一圈苔蘚，又用細繩和小截的樹枝給他固定一圈、現在正在幫著他把外套穿回去，聞言纖長的睫毛抬了抬，深綠的雙眸看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彆睡，離火近點，看你運氣了。”
說罷，她站起來，轉身朝旁邊那頭死掉的野獸走去。
得趕在它身體徹底凍硬前把皮剝下來。
高陸望著她的背影發呆，神經被痛和冷折騰得有些發木。
蘇木一慢慢地把巨大的獸屍拖到火邊，跪坐下來研究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利落地把它的眼珠摳了下來。
旁邊盯著她發呆的高陸一見她這果斷又凶殘的行徑，砸了咂嘴，覺得眼部一時隱隱作痛。
短短的兩天裡，他對自個兒找的這女朋友的印象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是好看好溫柔，現在變成了好看好……好厲害。
他把腳板懟在火堆上，望著對麵少女纖細精致的眉眼，心裡頭覺得還是好喜歡，悶悶酸軟的，越看越喜歡。
這一瞬間，高陸是真的覺得就這麼和她，哪怕在這冰林子裡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那邊蘇木一並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已經把兩個眼珠子都摳下來拿在手裡了。半個拳頭大一枚，圓溜溜滑溜溜的，滿布著粘液。
蘇木一把兩個眼珠子丟進火裡燒了片刻，又用木棍刨出來，撿起來起身走向高陸。
“你先吃。”她道，撚起來準備往他嘴裡送。
高陸瞪大眼睛盯著這兩隻圓的、包裹著透明的和白色的膿一樣粘液的眼珠子，嘴巴立刻河蚌似的緊閉著，一臉拒絕。
蘇木一皺眉：“怎麼了？”
那東西皮毛太厚，恐怕得花費一會兒功夫才能弄開得到肉。她想著高陸受了傷，得吃一點有能量的東西維持身體功能，而這對眼珠子營養豐富，在蘇木一看來是一頓比較不錯的晚餐了。
因為覺得高陸食量大，她想了想還把自己的一隻也給了他。
高陸緊緊地靠在樹乾上，對著麵前的東西如臨大敵。
他當然知道蘇木一的意思，但是……
“快點，彆冷了。”蘇木一把手指往前送了送。
彆無選擇之下，高陸隻得閉上了眼睛，視死如歸地張開嘴。
一團熱騰騰的東西塞了進來，高陸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塞了一團。
投喂完的蘇木一回去繼續她的剝皮取肉大業了，剩下高陸坐在這兒，一邊腮幫子包著一團大眼珠子。
他狠狠心，試探性地嚼了一下。
黏糊糊、軟滑，破了……爆漿……！
嘔——
咀嚼著滿嘴帶著腥味兒的粘液、軟骨、生血味，高陸整個五官都皺成了一團，拚命咽下去後顫抖著手指瘋狂找水喝。
“你要找什麼？”蘇木一帶著點笑意的聲音傳來。
“水……水！”高陸滿臉扭曲，努力抑製著乾嘔的**。
蘇木一把煨在火邊的水壺拿起來，擰開把口對到他嘴邊。
高陸咕嚕嚕灌下去一整瓶，臉色才終於好看了點，一副魂魄離體的模樣靠在樹乾上緩神。
對她來說這種味道屬於正常能接受範圍，所以蘇木一一開始沒想那麼多。但見了高陸這一番誇張的神情變化，她也懂了，彎著腰一邊笑一邊重新把水壺裝滿。
對於生活在極寒環境裡、尤其是大型動物的厚實皮毛，金屬片就完全不夠看了。紮都紮不進去。
蘇木一擺弄了一會兒獸屍，思索片刻，把它的大腦袋給抬了起來。
這東西的身形像熊，但頭部看上去就一點也不像了。長而鋒利的森森利齒，嘴長而寬，咬合力極強，正宗的“血盆大口”，像虎。
蘇木一盯著它的嘴巴看了幾秒，掏出粒子槍來，對準，“砰”地打了一槍。
光影過處，這張獸口兩側的兩枚最長最堅硬的長牙齊根斷裂，掉了下來。
蘇木一收起槍，把這兩枚牙齒撿起來，一枚收起來一枚掂在手裡試了試，滿意地握著它開始剝皮。
牙齒當然沒有真正的刀那樣鋒利，但費點力氣也勉強能用。
蘇木一剝皮技術不錯，屬於熟能生巧，手也一直很穩。
她把手中的尖牙紮進獸爪背麵，用力一劃，從四肢開始，像脫衣服那樣將整個皮扒下來。
這張皮毛，即將成為他們這段時間最珍貴的資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