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晉江文學城首發—
“那是什麼？”高陸眯著眼睛望去。
在風雪和夜色遮掩中,即使是擁有一雙被改造過的眼睛也無法清楚地看清較遠處的情形。
蘇木一伸手扶住身旁一棵樹乾，微微用力三兩下攀了上去，片刻後又輕巧地跳落下來。
“運氣不錯。”她道，“有個小木屋。”
“真好,終於可以歇一歇了。”高陸籲了口氣,頓了頓，望著她利落的動作語氣有些豔羨地道：“一一,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快適應的？”
蘇木一看了他一眼：“你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隻是思維上還沒轉換過來。”
高陸苦著臉。
兩人幾步來到木屋近前，蘇木一繞了一圈，到窗邊，順著縫隙往屋子裡看了看。
“有一隻小動物。”她道。
高陸喔了一聲，推開門進去。
“乒乒乓乓……”
這間木屋有些陳舊,二層,裡麵灰撲撲空蕩蕩的,一樓有兩把破椅子、一個灶台,灶台上一個坑坑窪窪的鍋，地上堆著些亂七八糟的垃圾。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顯然把藏在角落裡的似貓似獾的小東西嚇壞了，嗖一下忙不迭失地躥到窗邊,打算從窗戶溜出去。
它胖胖的小身體蜷縮著，笨拙地伸著爪子從窗口的破洞往外鑽。鑽到一半,抬頭，黑豆似的小眼睛和站在窗邊的蘇木一對了個正著。
小東西登時嚇出一聲淒厲的怪叫。
蘇木一唇角微勾，伸手拎起它的後頸皮,然後把這團反應過來驚駭無比瘋狂扭動的黑球隨手丟了出去。
“唧唧！！”
這幾天下來，她眼睛亮著的瑩光收斂了一大部分，白天時已經幾乎看不出異常了。
屋子裡，高陸就著灶邊現成的柴棍把火升了起來。
蘇木一從門口進去，把背包放在了椅子上，繞著這間木屋打量了一圈。
屋子裡的氣息陳舊、灰塵滿布中帶著股腐朽的臭味兒。一麵牆上掛著一對斷了半截的鹿角，角落裡散落著幾個斬下來的動物蹄子。
毫無疑問，這是一間獵人小屋。當肯達瓦短暫的夏季來臨時，他們便將深入林中會追捕鹿群的蹤跡。
高陸把背著的一條鹿腿放下來，砍下半隻架在灶上烤著。蘇木一則順著岌岌可危的木板梯上到了屋子二樓。
與其說二樓，大概用“天花板頂棚”來形容要更恰如其分一些。
上麵的空間頗為狹窄，木板正中間有一麵席子，堆著某種枯草、棉被和一張舊褥子。
蘇木一彎腰探了探，都凍得很硬了，滿布著灰塵。
她把席子卷起來，拿著下樓，打算放到火上烤一烤。
潮濕的棉被和褥子不容易處理，但相對薄些的席子卻可以利用起來。
簡單吃過一頓晚飯，高陸在一樓守夜，蘇木一帶著烤乾的席子上去休息。
自從發現自己精神和體力撐得住後，高陸便從此堅持要求自己一個人守夜了。
屋外的風雪聲很大，靜靜躺在乾燥草席上的蘇木一忽然睜開了眼，無聲地坐了起來，躬身立在扶欄邊，目光落在下麵。
高陸站在門邊，沒穿外套，正無聲地進行揮拳、踢腿、轉身、擒拿等動作。
男人高大的身形被昏黃的火光勾勒出輪廓，一舉一動間肌肉鼓起收挪、力勁十足，光看就隱隱有勁風撲麵之感。
“我說了，你的身體已經適應了。”
高陸正一拳打出，被突來的聲音驚了一下差點沒收住攻勢。
“一一……？我吵到你了？”
蘇木一撐著欄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語聲淡淡的：“你有很好的戰鬥天賦和身體本能，隻是在思維上還沒有習慣新的體能素質。”
高陸轉過身來，歎了口氣：“是這樣。”
“你需要係統的訓練……”蘇木一低眉，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片刻後，她朝下麵的高陸招了招手：“你過來。”
“嗯？”高陸依言朝這邊走過來。
“好了，彆動。”蘇木一道，此時高陸正站在她的正下方一步外的位置。
蘇木一伸出手。
扶欄上的少女掌心平攤向下，白得透光的手指五指微勾做了一個攥取的手勢。
下麵仰著頭的高陸愣了愣，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層亮藍的光影。
他循著光源低下頭，發現發光的位置是……自己的胸口。
隨著蘇木一逐漸抬高的手臂，她的掌心開始發光的同時，一條無形到顯出纖纖藍芒的瑩藍細線憑空浮現，鏈接而來，一頭紮入了高陸胸口的藍光裡。
這一刻，高陸忽然感覺到自己就像回到了不久前的湖底，眼前的一切光影褪去，什麼都是冰冷的，雙眼澀痛，黑暗中僅一處有著光亮。
他朝著亮光遊過去，撲騰著。湊近了一點，發現那是一束從不見儘頭的遙遠天際打下來的光，光裡有一枚藍瑩瑩的物什，正慢慢的、悠悠地向下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