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穿著和所有人一樣的T恤長褲,長發披著,那張臉也露了出來。
她在男人的注視下顯然很緊張,嘴唇不安地抿著,黑色的眼睛靜靜地望著他。
男人筆尖提了起來:“你是?”
“吉娜,先生。”吉娜道,“這是我的兒子,大衛。”
男人挑眉。
“我送我的孩子過來,我稍後會離開。但如果我能留下,幫上什麼忙、我什麼都可以做,也不需要工資,先生。”她快速地說完這段話,然後抬眼緊張地望著他。
“這個,我不能做主,我們可以稍後再行討論。”男人沉吟片刻,身體後傾靠進沙發背裡,“但現在,恕我直言,女士,你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
吉娜不安地縮了一下,躲避著所有人望來的目光,片刻呐呐道:“他……生病了,感冒,也許是發燒……”
雪莉爾在旁邊發出一聲嗤笑,一邊“哢呲哢呲”地嚼著一盤削好的蘋果一邊道:“所以,我們還得先出一筆治療費?”
吉娜又縮了縮。
男人沉默片刻,揮筆記錄:“他叫大衛,是嗎?年齡?”
“哇哦,楚,你要留下他?”雪莉爾嘻嘻笑道。
“不是我,是蘇小姐。”男人淡淡地道,“我會請她決定。”
吉娜看了一眼不再吭聲的雪莉爾,低聲道:“……八歲,他認識簡單的字,先生。”
“八歲。”男人重複道,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好了。”寫下所有的名字和年齡,男人站起來,走出一步:“各位,請注意這裡。”
“我,張楚,以後將是你們的後勤處負責人,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張先生。”男人道,“你們的房間都在二樓,兩人一間,我接下來會把對應的房間號和人名念一遍,請認真聽,好嗎?”
“緹娜,你和李祺一間,上樓左手最裡麵的209號房間。”
“蒂姆,科斯特,218。伊萬,何匡,217。都聽明白了嗎?”
孩子們齊齊點頭。
“好了,雪莉,你帶他們上去。”張楚指了指樓梯口,然後回身麵向吉娜:“女士,你請和我來。”
雪莉爾趕羊似的趕著幾個大小孩子上樓去,張楚則帶著吉娜走到大廳裡側,一頂圓形的銀色電梯旁。
吉娜緊緊抱著孩子,默默地跟進去。
她看著身旁的男人摁了一個數字6。
電梯靜靜地上升。
電梯門打開,吉娜小心地走出來,發現自己踏進了一方乾淨的深色毛絨地毯。
屋子裡的氣息很冷,類似於雪和鬆木之類的味道。
吉娜打了個寒顫。
她意識到這裡沒有開暖氣,雖然沒有外麵的寒風和雪,但溫度仍然很低得讓人哆嗦。
大廳裡亮著桔色的燈,豪華的銀褐相間的吊頂,質感光滑的皮質沙發,一張實木色的扁圓桌子,放著幾本書和擺件。
吉娜站著,看見旁邊的男人徑直向著廳堂中間的沙發走去。
“蘇小姐。”張楚輕聲道。
“嗯?”一道陌生的輕柔嗓音響起,跟在後麵的吉娜才發現,沙發的角落裡坐著個人。
“她和她的孩子一起來的。”張楚解釋道,回身招手示意吉娜過來,“她想要待在這裡。”
蘇木一從光屏裡抬起頭來。
吉娜呆呆地望著她。
火焰一樣的紅,幽潭一樣的綠,雪一樣的白,任何一個乍見的人都會為這樣驚心動魄的美麗而震懾。
之前見到雪莉爾時,她覺得她很漂亮,嫵媚豔麗,像枝頭的花朵那樣好看。
但那種漂亮和麵前這位是不一樣的。不是相貌上,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像縱橫交錯的深深裂穀深處流淌的岩漿、或者黎明時天際的輕渺紅光,讓人移不開眼,讓人思維進入短暫的停滯。
蘇木一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有點淩亂的黑頭發,高鼻大眼,眼珠子是黑色的、正望著自己發呆,懷裡抱著一個孩子。
“讓她去分擔雪莉的工作。”蘇木一移開目光,漫不經心地道,問起彆的:“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在做了,明天就會有新的孩子到來。”張楚低眉,“她的孩子好像生病了。”
“病了?”蘇木一把目光移了回來,打量幾眼,“讓醫療機器人看看吧。”
“好的。”張楚道,有些遲疑地:“A先生……?”
“他在書房。”蘇木一低頭重新看向光屏:“先把她帶下去。”
“是。”張楚立刻領著吉娜轉身。
“我會帶你去治你的兒子,然後你自己帶著他去216,你可以暫時住在那兒照顧他。”踏上電梯後,他這樣低聲對吉娜交待道。
“好的,謝謝您的慷慨。”吉娜顫抖著嘴唇道謝,“真謝謝您。”
張楚冷淡地輕聲道:“你該謝的不是我。”
雪莉爾對自己又多了個同事、還是“這樣一個女人、我看不出來她有什麼本事”的事實發了一頓脾氣,但過一會兒轉念一想又高興起來。
“你,負責照管這些小鬼,管他們吃飯睡覺洗澡和確保他們正確上課的全部事情,聽到了嗎?”她揚著下巴對吉娜安排道。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