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宋徽宗無能,隻知搜羅天下奇珍異寶,卻不知山河動蕩,國家危亡。
過不了幾年,這些繁華盛景,就會在金兵的鐵蹄下淪陷。
國破山河,群狼環飼,萬民寥落,水深火熱。
再是富麗堂皇,也都將化作泡影。
禦花園內,單獨圈出來了一片地方。
林立著無數奇岩異石,風水假山,儼然是一片由石雕組成的園林。
園林內,韓明澤身著一襲白袍,背手而立,凝望著麵前一方九尺見高的青石。
潘雪兒走向他的身後,淡笑道:“好石料!”
“質地堅硬,花色流暢,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隻可惜,其中尚缺一絲石魂,是刻刀無法賦與的。”
韓明澤微微一笑,緩緩轉過身。
“徒兒說得好!”
“這泱泱大宋,奇人異士無數,也隻有徒兒你,堪稱為師的知音啊!”
“拜見師父!”
潘雪兒躬身跪地,恭敬道:“趕逢年節,徒兒特攜禮品探望師父,盼師父福祿安康,萬壽無疆!”
“好徒兒!快起來!”
韓明澤急忙攙扶起潘雪兒,笑道:“這數月來,為師在皇宮內,呆得寂寞。”
“正巧兒,今日你來了,總算是讓我疏了口悶氣!”
“走!咱們到樊樓去,為師請你飲上幾杯。”
潘雪兒聞言,頓時就一陣哭笑不得。
自己中午,才剛請林衝在樊樓喝過酒。
沒想到才過數個時辰,便又要去一趟。
但她來拜訪韓明澤,也並不是貪圖皇宮的禦酒禦膳。
當即便同師父一起離開皇宮,直奔樊樓而去。
“喲!韓中丞,您來了?”
樊樓的夥計,連剛剛才見過麵的潘雪兒都不記得。
但見了韓明澤,卻仿佛見了老友一般熟絡,笑著說道,“您那張桌案,已經收拾乾淨了,俺們這就預備好酒好菜上來!”
潘雪兒同韓明澤到店內深處落坐,忍不住好奇問道,“師父,看來你經常到這樊樓來喝酒?”
“不錯!”
韓明澤點了點頭,笑道:“皇宮之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但那些宴會,都群功利碌碌之徒,他們不擇手段地去巴結討好皇帝。”
“一片阿諛諂媚的烏煙瘴氣,再好的酒,也難以下咽。”
“還是這樊樓之中的人間煙火氣,更讓人心曠神怡。”
韓明澤給潘雪兒,斟上一杯酒,笑道:“來,徒兒,為師敬你一杯!”
潘雪兒舉杯滿飲,神情複雜,微微歎了口氣。
“師父,都是徒兒不好!”
“若不是當初,徒兒自作主張的雕了那副盛世山水像。”
“又怎會讓師父淪陷宦海,與一群奸臣為伍,身不由己?”
韓明澤聞言,忍不住啞然失笑道:“徒兒,你這是哪裡話?”
“多虧當初你出手相助,讓為師從一介戴罪之身,一躍成為禦史台中丞。”
“說起來,為師要應當感謝你,才是呢!”
“師父,莫要取笑徒兒了。”
潘雪兒苦笑道:“在師父眼中,昔日的戴罪之身,遠比現在的禦史中丞,自在得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