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唇角牽起一個要笑不笑的弧度:“沒想到先知大人居然是位機甲高手,先知大人很會隱藏啊。”
鏡子先生乾笑:“那個……高手說不上,就是玩票……玩票性質。”
“玩票都能玩的這麼好,如果讓先生專心學這個,豈不是可以做個上將了?”謝朝聲音依舊不鹹不淡。
鏡子先生笑的愈發乾:“您過獎,過獎……”
謝朝乾脆落了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言楚本來正在那裡飄坐著,差點被他坐在身上,忙飄著閃開,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目光複雜地看了謝朝一眼,對方明明是能看到他的,怎麼還像看不到似的向他身上坐?
謝朝並沒看他,坐下後,還向鏡子先生招了一下手:“鏡先生請坐。”
鏡子先生黑線,這明明是他家,怎麼對方倒像主人似的?
更何況他這個山居就隻有兩張椅子,一張閒椅子也沒有,現在兩張椅子上都坐了人,他要坐哪裡?
他四下裡逡巡了一下,看到院角處有個樹墩,就搬過來坐下了。
在此過程中他也迅速整理了被撞破慌亂的心情,力求淡定地說了一句:“山居簡陋,有所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謝朝挑了挑眉:“不請我喝杯茶?”
鏡子先生揉了揉額角,再次賠笑:“當……當然。”站起來想進屋去拿茶具,卻又不放心言楚,忍不住回頭望了言楚一眼。
謝朝視線終於轉到言楚身上,微笑:“放心,他就是一縷精神體而已,還怕我把他吃了不成?”
鏡子先生強笑:“梵上尉說笑了。”隻得自己進屋去拿東西。
謝朝在後麵加了一句:“我知道鏡先生最喜歡喝金駿眉,平時在我那裡喝茶時總嫌棄茶葉不地道,想必鏡先生現在家裡所藏是極品茶了,我正好喝一杯解解乏。”
鏡子先生再乾笑一聲:“梵上尉說笑了。”終於進屋了。
言楚坐在那裡,整個人其實有些懵,這兩個人的對話信息量很大,他得理一理,所以他飄在那裡冷著俊臉思索。
“這幾年你一直住這裡?”謝朝忽然問了一句。
言楚抬頭,正和他視線對上:“啊?嗯,是。”
“離開為什麼不和我打聲招呼呢?”謝朝微抿了唇看著他。
言楚有些心塞,眼前這位明明隻是個十五歲的小毛頭,但風度氣質已經和成年謝朝沒多少區彆,尤其是笑的時候,簡直是無縫貼合。害得他總看花眼……
他一時有些出神,就沒回答謝朝的問話。
看在謝朝眼裡那就是他冷淡懶得回答,謝朝放在桌上的手指輕握了一握,再問:“這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他是帶著笑問的,但笑意一直隻是掛在唇角,並沒蔓延到眼睛裡。
言楚看了他一眼,總算回過神來,下意識回答:“我覺得沒那個必要。”他那時候一直以為謝朝壓根看不到自己,聽不到自己。那自己要離開確實沒打招呼的必要,再說他那時離開並沒有想離開這麼長時間……
謝朝唇角的笑容消失了,手指夾了一顆棋子低聲重複了一句:“沒那個必要……”
他上天入地拚命找了他四年!他居然說輕飄飄說沒必要?連打個招呼都沒必要?!
言楚聽他語氣不對,抬頭看向他:“我的意思是……”
還沒說完就被端著茶具出來的鏡子先生打斷了:“親愛的,這個事兒就由我來向梵少尉解釋吧。”
言楚一抖,被他這一聲‘親愛的’給雷到了!抬眼看向他,鏡子先生將桌上的棋盤向旁邊一推,放下茶具,一邊泡茶沏茶,一邊緩聲解釋:“其實這件事也怨我。小言一向喜歡孩子,我卻不喜歡。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倆沒少因為這事吵架……”
言楚:“……”他怎麼聽著這話風不對?
謝朝俊臉微微有些白了,視線盯在鏡子先生身上:“所以?”
“數年前,嗯,大約是八年前吧,我倆因為這事大吵了一架,他負氣而走,我當時也氣著,就沒找他。沒想到他去了您那裡,大概看到您小時候生得好看,就守在您身邊了。圓他一個想看孩子的夢……後來我終於找到他,和他和好。那他自然就離開您了,跟我回到這裡。他當時以為您看不到他,所以跟我離開時就沒打招呼……”
言楚越聽越不對,把眉毛挑的高高的:“鏡子!你這都胡說的什麼?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