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前。
奉天殿大殿內。
當應天府府尹張楚元說出葉瑾已掌握了消除天花惡疾之妙法……’這句話之後,偌大的奉天殿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張楚元。。
天花惡疾是什麼?!
是死神。
是盛開在地獄的罪惡之花。
千百年來在這片大地上肆虐橫行,無所畏懼,不知道帶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了。
而且在天花惡疾麵前人人平等。
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隻要感染上了這種傳播力100,殺傷力90的瘟疫,幾乎沒有幸存的可能。
就算是活下來了,也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天花這個詞,幾乎是談之色變,讓人避之不及。
現在居然有人說已經找到了“消除天花惡疾的方法’。
這不是天方夜譚,這是什麼?!
所以眾人沉默了10餘息的時間之後,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
江夏侯周德興指著應天府尹張楚元大怒道,“長楚元你大膽,你可知道你剛才說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嗎?!”
鞏昌侯郭興也朝著朱元璋拱手道,“陛下,末將彈劾應天府尹張楚元為包庇屬下大放厥詞,請陛下治此僚殿前失儀之罪。”
駙馬都尉李祺也開口道,“天花惡疾肆虐數千年之久,華佗、張仲景、孫思邈等名醫都束手無策,他一個小小的上元縣縣令,僅僅弱冠之年就能解決這一千古頑疾?!這不是開玩笑嗎?!陛下,葉瑾故作煌煌之言博取眼球,企圖將昨日之事蒙混過關,還請陛下不受此僚之蠱惑,重治其罪。”
不隻是勳貴皇親,就連文官們對張楚元的這番話都頗為不滿。
吏部尚書李信狠狠的瞪了張楚元一眼,然後大聲嗬斥道,“長大人慎言,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監察禦史袁凱也出班彈劾,“臣彈劾應天府尹張楚元為包庇下屬,故作震驚之言之罪…”
其他的文官武將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明顯對張楚元剛才的這番話很不以為然。
而熟悉張楚元的同僚們都覺得很奇怪。
這老頭可是老泥鰍,出了名的滑頭。
從來沒有見他主動為那個下屬開包庇開脫過。
今兒個還真是小刀劃屁股,開了眼了。
那個年輕的不像話的縣令到底給了張楚元什麼好處啊,居然能讓這老頭編出這麼大的謊言也力保他。
但是張楚元臉上可沒有半點惶急的神色,反而依然十分恭敬的跪在地上,將手
裡的奏章高高舉過頭頂。
隻有他才知道這本奏章的殺傷力。
今天早上上早朝的時候,門房將奏章交到他的手裡的時候,張楚元得知是葉瑾的奏章,本來不想管葉瑾的閒事的。
在他看來葉瑾昨天的行為固然很威風,而且也為文官們狠狠的出了一口氣。
但是必然會遭到皇親國戚和勳貴們的狠辣反擊。
自己也僅僅是正三品的應天府府尹而已(標注1),自保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餘力瞠這攤渾水啊。
不是有這麼一句俗話嗎?!
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自己一定是上輩子作惡太多了,所以才會當了應天府尹這麼一個官兒了。
應天府什麼多?!
勳貴多,王爺多,皇親國戚多,達官貴人多。
自己惹不起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一個不小心惹到了自己不該惹的人,輕則罷官去職,重則丟掉性命。
自己的前任和前前任的下場可都不太好。
所以張楚元在應天府尹的任上乾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把哪天自己的腦袋就搬家了。
所以葉瑾做的那些事他雖然覺得過癮,但是他絕對不會沾染半分的。
張楚元收到葉瑾的奏章之後,本來不想管的,但是當他翻開奏章,看到奏章的
標題之後,整個人瞬間就被吸引了。
讀完整本奏章,張楚元就陷入了深深的狂喜之中。
因為他知道,自己離一件潑天的大功勞近在咫尺了。
這時候,寶座台上的朱元璋、朱標父子也反應了過來。
父子二人對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裡讀出了不一樣的含義。
然後二人心裡同時浮現兩個字:牛痘。
父子二人早就知道葉瑾在鑽研天花惡疾’的防禦之法。
因為那個神秘的山穀之中就藏著一群曾經感染過天花惡疾的病患。
而在葉瑾的《上元縣五年規劃》的小冊子裡麵,也有諸如‘牛痘’之類的字眼。
但是因為葉瑾沒有主動上奏朝廷,所以他們也就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聽到張楚元上奏此事,他們終於反應了過來。
怪不得那個小王八蛋昨天敢那麼肆無忌憚,原來他早就有了萬全之策啊。
將此法上奏給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