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瑾的腳步並沒有停,而是大跨步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大雄寶殿外的石梯上。
葉瑾看都沒看跪在一旁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宦官,而是扭頭看了一眼了心和尚,聲音淡漠的問道,“了心大師,你們弘覺寺所有僧人可都到齊了?!”
了心和尚沒有回答,而是一臉慘色的反問道,“大人真的要趕儘殺絕?!”
“嗬嗬,若是你弘覺寺沒有做任何喪儘天良之事,本官為何要為難你弘覺寺?!了心大師這麼說,難不成是心裡有鬼嗎!?而且你三番五次替這個豎閹求情,出家之人不是都淡泊名利的嗎,什麼時候也攀附上了權貴了?!”葉瑾出言嘲諷,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而是故意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自己都說了什麼話。
了心和尚雙手雙手合十,唱了一句佛號之後,才苦笑道,“阿彌陀佛,老僧尚在這濁世之中修行,遠不如那些坐化師兄們那般大自在大圓滿,大人你說我攀附權貴也好,說我追逐名利也罷,要怪就隻怪老衲修為淺薄。而且在佛祖眼中眾生平等,不管是大人這種天之驕子,還是大人口中的豎閹,佛祖都是一視同仁,所以今日老衲為這位小施主求情,也是在為大人求情。”
他的聲音也不小。
顯然,這個老和尚是想在諸多香客麵前和葉瑾辯論一二。
如果任由葉瑾給他扣上一個攀附權貴的帽子的話,不但他了心和尚的名聲壞掉了,而且底層百姓估計也不會再來弘覺寺進香了。
雖然底層百姓壓根就沒有幾兩香火錢。
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葉瑾聽到了心和尚的話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冷笑,“替本官求情?!嗬嗬,本官倒是願聞其詳。”
“今日大人在此處擅動刀兵,濫殺無辜,豈不知也是沾染上了一層因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將來這份因果報應在大人身上的話…”
了心和尚的話還沒有說完,葉瑾已經冷笑著打斷他的話了,“這份因果報應在本官身上的話,本官也認了。”
了心和尚見葉瑾這般決絕,也知道對方是不會輕易妥協了。
隻好長歎一聲,雙手合十之後,輕輕的念了一句佛號。
不過葉瑾並沒有立即讓趙武仁動手,而是看著冷冷的質問了心和尚,“了心大師,你剛才說在佛祖眼中,眾人皆平等,對吧?!”
了心和尚沒有回答,但是那顆光頭還是微微的點了點。
葉瑾這才繼續說道,“既然如此,貴寺長生殿供奉的牌位,為何全都是應天府內權貴和豪商祖上牌位?難道普通百姓就不能供奉在長生殿嗎?!這就是了心大師說的眾生平等?!”
聽到葉瑾的話之後,那些圍觀的香客們立即竊竊私語起來。
弘覺寺的長生殿可以供奉先人牌位這件事,前幾天在應天府內算是一件引起小小轟動的事。
隻不過大家都沒有往這方麵想,而是羨慕那些可以將先人牌位供奉在弘覺寺長生殿的家族。
現在聽到葉瑾這麼說之後,有些香客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了。
了心和尚一滯。
他終於明白為何葉瑾今日會這般氣勢洶洶的來弘覺寺了。
原來是隊伍裡出了叛徒了啊。
了心和尚心裡那個後悔啊。
當初自己就不該聽那個道衍和尚的蠱惑。
雖然長生殿供奉先人牌位倒是替弘覺寺賺了不少錢,距離自己完成修九十九座佛塔的宏願又進了一步。
但是那個道衍和尚竟然引狼入室,將這個活閻王給引來了。
看來。
這個活閻王確實是知道一些內情的,要不然他今日不會這般大張旗鼓。
眾人都以為此人行事肆無忌憚,十分莽撞,就是一個十足的夯貨。
但是隻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葉瑾這個人其實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麼莽撞。
他做什麼事情都是謀而後動。
殺燕王府和曹國公府管事如此,殺錦衣衛千戶同樣如此。
今日如果沒有十足把握,他是不會冒著被彈劾丟官的風險,來我弘覺寺的。
隻是那件事做的這麼隱秘,道衍和尚又是怎麼知道內情的?!
想到這,了心和尚臉上不由得浮出了一層薄汗。
因為他知道如果那件事真的被葉瑾,被朝廷查明的話,彆說自己這條命保不住了,估計連自己這一輩子的清譽也將毀於一旦了。
但是就在他內心惶恐的時候,葉瑾繼續開著嘲諷技能。
嘖嘖冷笑道,“嘖嘖,果然,這世道連佛祖都嫌貧愛富,隻有有錢人才能得到佛祖的庇佑,若是貧困百姓的話,彆說求得佛祖庇佑了,估計佛祖看都不看你一眼…”
葉瑾轉向那些圍觀的香客,繼續大聲說道,“所以諸位,以後進山拜佛的時候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錢袋子,看
看自己的錢袋子夠不夠讓佛祖高看一眼,若是不夠的話,還是回家洗洗睡吧,佛祖從來不渡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