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以嚴以苛治國,儲君以寬以仁待人。
將來等朱元璋龍禦歸天之後,朱標接班才會更加順暢。
當然了。
朱標確實要比朱元璋宅心仁厚得多。
但是你不能因為朱標宅心仁厚就不把太子放在眼裡。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估計離死就不遠了。
更何況,當朱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正的老虎朱元璋也已經將一本奏章扔在了禦桌上。
雖然一言不發,但是毛驤依然能夠感受到朱元璋刀子一般的眼神。
所以毛驤趕緊大禮參拜二人,這才對朱標解釋道,“回稟太子殿下,不是末將沉不住氣,而是弘覺寺那邊確實又起了變故了。”
元璋冷冷說道。
毛驤咽了咽口水,這才繼續說道,“上元縣縣令葉瑾率領上元縣官差去到弘覺寺之後,欲將弘覺寺所有僧侶趕至前院集合,但是在驅趕僧侶的過程中,與齊王殿下府上的護衛和內侍發生了衝突,其中一個內侍甚至還用鞭子抽了上元縣官差。”
聽到毛驤的話,朱元璋微微蹙起了眉頭,扭頭看向朱標問道,“槽兒不日就要離開應天府,就藩青州,這些天他不在宮裡好好陪陪達定妃,去弘覺寺作甚?!”
朱標也是一臉懵逼。
雖然朱標是一個很稱職的大哥,平日裡對他的這些弟弟妹妹也十分關照。
但是最近又是忙著挑選內閣大學士人選,又是忙著推動商稅改革和試點工作。
每天都忙不過來了,哪有時間關心自己的這些弟弟妹妹們在做什麼啊!?
老朱見在朱標這裡得不到答案,隨即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毛驤。
毛驤趕緊解釋道,“不是齊王殿下,而是潭王殿下。”
潭王朱梓和齊王朱槽乃是一母同胞,而潭王朱梓因為年幼,還沒有到開府就藩的年紀,所以平時也沒有幾個心腹手下。
所以朱元璋一聽是朱梓,瞬間了然了。
“梓兒不在國子監讀書,跑去弘覺寺作甚?!”朱元璋又問道。
“或是這些天應天府過於悶熱了,所以去弘覺寺避避暑。”朱標替朱梓解釋道,然後看向毛驤,催問道,“之後呢,是不是美瑜和八弟起了衝突看?!”
毛驤趕緊回答,“葉縣尊以內侍毆打官差,阻礙官差執法的罪名,將其押至大雄寶殿外斬首示眾,潭王殿下與之爭執,但是葉縣尊並未饒恕內侍的罪過,然後潭王殿下便帶人下山回宮了。”
到毛驤的話之後,老朱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氣,“這個小王八蛋果然膽大包天,雖然那個閹宦確實該死,但是也輪不到他來殺啊,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尚未經過公堂審判就將皇宮內侍斬首示眾,這個小王八蛋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等他料理完弘覺寺之事,朕再去上元縣尋他,若不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老夫不打斷他的兩條腿,老夫跟他姓。”
毛驤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就這?!
就這?!
那個膽大包天的葉縣令殺的可是你的家奴,打的可是你兒子的臉。
就這樣你都不處置。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位才是你的親兒子呢。
一旁的朱標也笑道,“八弟也是一個知進退之人,知道和美瑜起了衝突討不到好,不過一個恃寵而驕的內侍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毆打官差,阻礙官差執法,確實是該內侍取死之道。”
毛驤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見過護犢子的,但是真沒見過像這兩父子護犢子的。
被欺負的可是你們的兒子和兄弟。
你們給點反應好不好?!
不過毛驤心裡的戲還沒有做完,老朱已經朝他看了過來,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就這?!”
毛驤趕緊回答道,“回陛下,葉縣尊去了弘覺寺之後,弘覺寺的知客僧了凡和尚就從小路下了山,根據孩兒們剛剛得到的線報,此人先去江寧縣縣衙尋江寧縣縣令鄧譯無果,又與江寧縣汪師爺帶著一隊官差去了秦淮河,在那兒尋到了鄧譯,鄧譯和幾個紈絝子弟帶著這隊官差,已經朝弘覺寺而去了。”
老朱的臉色有些難看。
秦淮河是什麼地方?!
是應天府的煙花柳巷之地。
雖然他並沒有禁止官員留宿煙花柳巷之地,但是江寧縣縣令鄧譯是秦淮河常客的傳聞,他早就有了耳聞了。
之因為鄧譯乃是已故寧河王鄧愈之子。
鄧愈在世的時候立有潑天大功,而且知進退,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
所以老朱對鄧愈的幾個子女多為照拂。
對鄧譯的不法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沒想到對方越來越過分了。
所以老朱心裡盤算著。
是不是該尋一個由頭敲打敲打一下鄧家,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這時候的朱元璋還不是那個喪妻、喪孫、喪子的孤寡老人。
所以心理還算健康,對功勳之臣也還算優待。
要是再等十幾年,鄧譯敢這般囂張的話,老朱估計早就把他的皮給剝下來了。
彆說區區鄧譯,就連常遇春的兩個兒子不都死在老朱的手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