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如果葉瑾沒有十足的證據的話,定然不會這般大張旗鼓來弘覺寺。
甚至連牛車騾子都趕來了。
這是存著要搬空弘覺寺的心思啊。
而且還是連夜帶人而來的,是不是想打本官一個措手不及?!
以為應天府的城門關閉了,本官和江寧縣的官差沒辦法及時出城,自然也就沒辦法阻礙他搬空弘覺寺了。
哼。
饒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腳水。
鄧譯第一次覺得自己留宿煙花柳巷之地是多麼英明的決定呐。
所以他抬了抬馬鞭,對身旁的一個捕頭說道,“速去讓這些人全都給本官讓出道路,若是誰敢阻攔本官的去路,休怪本官不講情麵…”
這個捕頭聞言,立即拍馬上前。
朝著上元縣的官差大聲嗬斥道,“江寧縣縣尊至此,爾等還不速速讓開山路?!若是誰膽敢阻攔縣尊老爺辦差,休怪吾等不講情麵,定然按律嚴懲…”
上元縣的這些差役們早就被葉瑾慣得不成樣子了。
可以這麼說。
雖然他們在上元縣從來不做什麼為非作歹之事,而且還深受百姓的愛戴。
所以這些上元縣的衙役和胥吏也從來不認為自己低人一等,是人人看不起的賤籍。
現在居然有人用這種口氣和他們說話,所以一個個都義憤填膺起來。
一邊朝這個捕頭怒目而視,一邊繼續霸占著山路不肯讓開。
這個捕頭大怒。
正要揚起鞭子就打,這時候,刑房的孫司吏趕緊越眾而出,朝著這個捕頭拱手道,“在下乃是上元縣刑房司吏,奉咱家大人之命率眾前往弘覺寺協助查案,敢問這位仁兄可是江寧縣的同僚!?”
捕頭見對方竟然是刑房司吏,也不敢托大,朝孫司吏拱手道,“原來是上元縣同僚,在下乃是江寧縣捕班班頭,也是奉咱家大人之命去往弘覺寺查案,咱家大人的車架就在身後,還請司吏讓開道路,讓我等先行一步如何!?”
“既然是江寧縣的縣尊老爺到了,正改我等讓路。”孫司吏笑嗬嗬道。
然後朝上元縣的這支龐大隊伍揮揮手,大聲道,“都讓開一條路出來,讓江寧縣的鄧老爺先過去…”
聽到孫司吏的話,雖然上元縣的眾人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是還是依命讓開了一條道路。
江寧縣的捕頭朝孫司吏拱了拱手,道了一聲謝之後,才轉身朝鄧譯跨馬而去。
沒一會兒,鄧譯就帶著江寧縣的二十來名官差,以及那幾個紈絝子弟及其隨從,拍馬而來。
這些人看都不看拱手作揖的孫司吏等人一眼,越過上元縣的隊伍之後,揚長而去。
上元縣的官差見這鄧譯這般倨傲,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憤怒的神色。
但是人家不但出身豪門,而且還是江寧縣一縣之尊。
自己等人卻是低賤卑微的皂卒,人家憑什麼用正眼瞧你?!
所以一時間,這支隊伍的士氣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
他們在上元縣這麼久了,可還沒有被誰這般輕視過呢。
這時候,江寧縣的所有人都越過了上元縣眾人。
孫司吏這才大手一揮,大聲道,“都傻愣著乾哈呢,該走了,大人還在山上等著咱們呢。”
說著翻身上了一匹騾子,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
其他人這才驅趕著牛車和騾子,繼續出發。
陳洲拍馬上前,和孫司吏並排走在一起,笑著問道,“孫兄,咱這士氣似乎有些低哈,剛才在來的路上一個個興高采烈的,但是經過這一檔子事,你看看,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
孫司吏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沒好氣道,“哼,這幫小子都是被咱大人和縣裡的百姓給慣壞了,在咱縣裡的時候,全都被寵著敬著,但是今兒個卻被人這般輕視,士氣不低才見鬼了。不過這也也好,今日之事也算是給這幫小子上了一堂課,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天高地厚,全天下也就隻有咱大人把咱們這些人當人看,在其他當官的眼裡,咱們就是一群豢養的狗,讓咬誰就咬誰,若是稍稍不合他們心意了,雖是都有可能被人家當成肉狗隨意宰殺..”
陳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確實。
全天下的官員估計隻有咱大人把自己等人當人看。
不但給了這麼高的俸祿,平日裡也從來不會隨意打罵。
就算是犯錯了,除非是觸犯了律法,要不然也隻是小懲而已。
可是全天下也就隻有一個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