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瑾去上元縣赴任之後,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上元縣就發生了一起足以震驚整個應天府的大案。
縣衙數十名胥吏和差役全部獲罪被捕入獄,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就獲得了這些嫌犯的口供,將此案做成了鐵案。
僅僅幾天的時間,葉瑾就從傀儡一下子掌控了全縣的局勢。
而且當那些胥吏家眷試圖在朝中找關係替那些胥吏翻案的時候,縣衙突然燃起了一把火,將那些被捕入獄的胥吏全都燒成了烤乳豬。
當鄧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看不上的那個鄉下土財主的兒子,手段竟然這般狠辣。
一把火就將幾十個作惡多端的胥吏和差役給燒死了,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的手尾和線索。
總之一句話,就是全世界都知道那把火是他放的,但是就是沒有任何的證據。
從那時候起,鄧譯終於開始那正眼瞧自己的這個同僚了。
也就是從那把火之後,偌大的上元縣也被葉瑾牢牢的掌控在手掌心裡。
他的聲音便是整個上元縣的聲音。
之後上元縣和這個鄉下土財主的兒子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雖然時不時都會有一些勁爆的新聞爆出來。
比如說以收衛生費的名義收取商稅,又比如說搞什麼招商引資”,在上元縣搞一個所謂的工業園區”。
聽起來就跟天方夜譚一樣。
不過因為那時候朝堂動蕩,陛下還在對胡惟庸案的餘黨進行清洗。
所以上元縣雖然鬨出了這麼多事情出來,朝廷依然暫時沒有騰出手來收拾他。
然後就是一個多月之前。
這個鄉下土財主的傻兒子竟然將槍口對準了秦淮河北岸那個銷金窟。
當時鄧譯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以為這個鄉下的傻兒子又犯病了。
秦淮河北岸都是誰的產業?!
整個應天府的人都知道。
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貴人。
他葉瑾區區一個七品芝麻官,而且在朝中也沒有任何靠山,竟敢悍然對這些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下手?!
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所以鄧譯雖然關注這件事,但是他知道這件事也不會掀起什麼波浪。
最多幾天的時間,這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輕者去官流放,重者菜市口走一遭。
但是接下來的劇情,又讓鄧譯大跌眼鏡。
這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不但沒有被斬首示眾,而且依然穩如泰山。
關鍵是。
他當時可是當眾砍了燕王府和曹國公府上管事,甚至還當眾念了反詩。
至於當眾斥責鄂國公常遇春次子這件事,和前麵兩件事相比,就顯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鄧譯開始正視這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了。
對方雖然情商不高,不知道官場應酬,在朝中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和背景。
但是人家運氣好啊。
對。
沒錯。
鄧譯一直將葉瑾到現在依然穩如泰山的原因歸咎於他的運氣好。
覺得是朝廷這時候有些動蕩,所以還沒有來得及騰出手來收拾這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
因為官不是他這樣當的。
當官又不是打仗。
需要長袖善舞,左右逢源。
更需要平衡之道。
像葉瑾這樣,幾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能當好官才怪呢。
哦。
對了。
這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到現在依然沒事的另一個原因,估計也與他向朝廷敬獻了治療天花惡疾的方子有關。
天花惡疾已經肆虐人間數千年了,之前的先賢醫聖對此都束手無策,但是愣是被這個鄉下土財主的傻兒子給搗鼓出來了。
現在朝廷依然還在讓人實驗方子的有效性。
如果真的有效的話,那可是活萬民大善事呐。
被百姓立生祠頂禮膜拜都不為過。
朝廷也會不吝賞賜。
估計也就是這個原因,才讓這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傻兒子這般肆無忌憚。
不但堵了錦衣衛衙門的大門,逼迫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親自斬殺了自己的一員大將。
甚至還鬥垮了滎陽侯鄭遇春,讓其滿門抄斬。
至於當眾打了江夏侯周德興獨子周驤的板子,還讓其枷號三日示眾這種小事,甚至都不值一提。
諸多壯舉,讓人很難想象全都是出自一個弱冠之年,官職不過七品的年輕縣令之手。
而且朝廷目前爭議最大的商稅改革,也是這個年輕人打了當頭炮。
所以鄧譯雖然到現在依然瞧不起葉瑾,不過當他看到葉瑾如刀一樣的眼神,又想起他那些彪悍的戰績的時候,拔刀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