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易爾,雖說有上喻,讓葉瑾小兒全權處理此案,但是他區區一個七品芝麻官,隻有辦案的權力,沒有審判的權力。現在弘覺寺的那些禿驢戕害僧眾,給逆賊供奉長生牌位已經是證據確鑿了,所以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嫌犯和人證物證全都交給刑部,由刑部進行宣判。到時候隻要刑部重重宣判,最好是讓這幾百個和尚全都去菜市場挨一刀,再將此案廣而告之,宣告天下,再重重表彰葉瑾小兒在此案中的功績…”
黃子澄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景隆卻皺著眉頭打斷道,“我們是商議如何對付葉瑾小兒,為何還要表彰他的功績啊!?”
在座的其他人一聽,心裡對這個二世祖的鄙夷更深了。
不過現在自己等人還需要倚靠這個二世祖,所以自然不能出言諷刺。
一旁的齊泰趕緊解釋道,“子澄兄的意思是,將此子高高捧起,隻要將他捧的越高,佛門對他的憤恨就越重,畢竟此僚不但讓這麼多和尚身死道消,而且還讓弘覺寺這座千年古刹聲譽毀於一旦,更是做出了弑佛的舉動,所以佛門對此人一定十分憤恨,早晚要報此仇,要不然,佛門今後如何立足!?”
“你的意思是,這是對葉瑾小兒的捧殺!?”李景隆這才恍然大悟。
齊泰一拍手,笑著道,“就是捧殺。”
李景隆微微點頭道,“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隻要能夠弄死此人,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但是如果真按此計策行事,對我等又有什麼好處!?”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孝孺突然開口問道,“我們之所以要打壓,甚至除掉葉瑾,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收取商稅的官員,第一個提出這種禍國殃民之策之人。我們對付他完全是為民除害,但是如果他死在了佛門的手裡,朝廷也不會廢除商稅政策啊?!”
聽方孝孺這麼一說,眾人頓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了。
是啊。
我們之所以想要對付葉瑾小兒,是因為想要廢掉商稅改革。
但是他真的死在了那些禿驢的手裡,朝廷的商稅改革依然會繼續延續下去啊。
想到這,幾個人都忍不住麵麵相覷起來、
“你們太高看那些禿驢,也太小看葉瑾小兒了。”這時候,齊泰突然開口說道。
李景隆聽他這麼說,趕緊問道,“尚禮兄,此話怎講?!”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彆看佛門已經在華夏大地延續千年之久了,信眾也遍布整個大明,幾乎有一半的百姓都是篤信佛教。但是在咱們華夏曆史上,就沒有神權淩駕於皇權的曆史。就算是佛門稍稍有些起勢的時候,就會遭到朝廷的大力打壓,所以才會有了三武一宗滅佛的慘案發生。”
“今上雖說與佛門有一些香火之情,但是今上是什麼人佛門比我們更清楚,自從今上登基稱帝之後,朝廷對佛門的態度就是打壓和壓製,所以佛門自然不敢在明麵上與朝廷對著乾。”
“現在全天下誰不知道葉瑾小兒乃是今上的心腹之臣,更是為國儲才的典範。所以佛門不敢在明麵上與朝廷對著乾的,最多就是在暗地裡使一些手段,上不了台麵的。”
聽了齊泰的分析,其他幾個人都麵麵相覷。。
不得不說,齊泰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因為現在華夏大地的和尚們被曆代朝廷的打壓,現在早就已經學乖了,怎麼可能敢和朝廷對著乾啊!?
當然了。
暗地裡的手段自然是不少的。
但是短時間內一定不會下死手報複葉瑾。
除非他們又想來一次滅佛。
當今聖上朱元璋可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真的惹急了他,他才不會顧忌佛門是不是一股龐大的勢力,更不會顧忌全天下有一半的百姓是佛門的信徒。
說滅你就滅你。
“那我們就這樣看著葉瑾小兒繼續張狂下去》?!”解縉忍不住開口說道。
“現在葉瑾小兒得罪的人如過江之鯽,但是因為他的聖眷正濃,誰都不敢動他,但是被他得罪的所有人都在等一個契機,隻要這個契機出現,那麼所有人都會撲上去狠咬一口,這樣的話,葉瑾小兒不死都要脫一層皮~”。”齊泰說道
方孝孺接嘴道,“那個契機,就是鬆江府同知被殺一案,是嗎!?”
泰點點頭。
然後看向黃子澄問道,“那個老頭不是要進京城告禦狀嗎!?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就算是爬也都爬到應天府了吧。”
黃子澄皺著眉頭說道,“鬆江府到應天府好歹也有五六百裡遠,一個廢物老頭子帶著一個孩子乞討要飯,一天能做二三十裡就不錯了。不過已經快到應天府了,最多兩三天的時間吧。”
齊泰點點頭道,“等此人進了應天府,就想法子將他帶去上元縣,尋那個為民做主的葉青天。”
“尚禮兄的意思是,這件案子就是對付葉瑾小兒的契機?!”李景隆笑著問道。
泰點點頭道,“最終的落腳點依然在這樁案子上麵,而且隻有在官麵上鬥倒了葉瑾小兒,商稅改革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廢黜,如果是暗地裡捅刀子,朝廷根本沒有廢黜商稅改革的借口。所以我們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佛門那群禿驢上麵,他們隻是一股助力而已,根本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尚禮兄大才,在下敬你一杯。”李景隆端起酒杯,朝著齊泰說道。
其他幾個人也都端起了酒杯。
解縉雖然有些酸溜溜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齊泰的這番分析確實比自己的要靠譜得多。
幾個人喝了一杯酒之後,一樓戲台上,臨淵閣的當家花旦曹大家已經做好了登台的準備了。
這會兒臨淵閣也已經坐滿了人了,幾乎都是曹大官的戲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