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短暫地安靜了十幾秒。
「……那就是說,」赫斯塔看向黎各,「那個老太太其實沒說謊,她真有個女兒。」
維克多利婭也望了過來:「什麼老太太?」
「怕卡特·波都代爾,」赫斯塔答道,「我們在聖洛姆的時候遇到過她。」
「緣分呀!」斯黛拉驚奇道,「十二區這麼大,你們都能遇上!」
大家又在一起碰杯。
這頓晚餐,十一老老實實問清楚了自己點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做的。菜肴端上來以後,兩個小朋友風卷殘雲地掃清了餐盤,等大人們在聊天間隙終於想起動刀叉的時候,她們已經揉起了眼睛。餐廳的服務生特意拖來了一張移動小床,讓十一和琪琪裹著一張毯子躺下休息。
琪琪起初還豎著耳朵,試圖理解飯桌上大人們的談話——她現在已經能勉強聽懂一些關鍵詞,進而推測出目前在談論的話題內容。然而大人們談話的速度實在太快,她聚精會神地聽了不到五分鐘,還是睡了過去。
「我下個月還得想辦法回去一趟,我有個采訪,還差幾個人沒聊完,」斯黛拉道,「我實在沒彆的辦法了,你們在座的都是大人物,哪位能幫我想想門路?」
「這次又要去哪兒?」維克多利婭問。
「就譚伊。」
「不能線上采嗎?」黎各望著她,「你說要回去的時候我還以為采訪對象在什麼深山老林裡,現在譚伊應該沒哪戶不通網了。」
「不能,我得見見她們……我需要見見她們,這是約定。」
赫斯塔的身體略微朝斯黛拉的方向傾斜了一些:「你這次要采什麼話題?」
「切除了子宮的女人。」斯黛拉回答,「這兩年第三區流行起了子宮腺肌病,去年全區切除子宮的育齡女性比前年上升了5個百分點,但我從來沒有看到一家媒體聊這個,所以我決定自己搞一個專題。」
「有趣……你怎麼想到要做這個的?」維克多利婭問。
「你是想問我的靈感來源嗎?」斯黛拉微微一笑,「我去年剛做了絕育手術,認識了不少同樣做過這個手術的朋友。」
一直沒有開口的尤加利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什麼手術?」
「絕育手術,」斯黛拉重複了一遍,「女性絕育術。」
「哦哦,」尤加利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您也患了那個……腺肌病,所以——」
「沒有,我做子宮切除是因為我實在是受夠了來月經,所以就切了。」斯黛拉看向維克多利婭,「我現在每個月的有效工作時長都快翻倍了你知道嗎?我切完以後才意識到每月一次的流血對我影響有多大——」
餐桌另一頭,尤加利在震驚之中失語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開口:「……僅僅隻是因為月經嗎?」
「……哦?」斯黛拉皺起了眉頭,「"僅僅"?"僅僅"是什麼意思?您覺得我每個月都要忍受一個半星期的生產力低穀還不夠,我得承受更多痛苦才合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