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利婭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放下手臂,將一旁的衣服布片蓋住了屍體上臂的連接處。
「馬上聯係肯……」維克多利婭呢喃一般地開口,又忽地停住。
佐伊沒聽清楚:「什麼?聯係誰?」
「……給赫斯塔打電話,讓她馬上回來,」維克多利婭低聲道,「不要坐交通工具,用跑的。」
……
一輛慢悠悠的老式火車上,黎各和赫斯塔並排坐在一起。
火車翻山越嶺,整節車廂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兩人的都沒有信號,黎各隨手把手機放在了麵前的桌麵上。她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看了一眼,赫斯塔正在低頭翻閱一本大約二十來頁的文件。雖然黎各沒有聽見哽咽,但她感覺赫斯塔似乎在哭。
赫斯塔的左手始終撐著額頭,那份裝訂好的文件就攤在她的膝蓋上,過了一會兒,一滴眼淚啪嗒落在上麵,赫斯塔迅速翻頁。
「簡?」
「沒事。」
黎各撓了撓頭。
她不知道赫斯塔在裡麵到底跟那個前任監察官說了什麼,反正從她們一起離開那座監獄的時候起,簡整個人氣壓就很低。
在外麵等人的時候,黎各搜到了幾間山下的小飯館,雖然布拉齊是個特彆偏僻的小鎮,但這邊竟然有兩三家口碑極高的烤肉店。不過赫斯塔顯然完全沒有吃東西的興致,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甚至連已經訂好的酒店都退了,一刻不停,立即返程。
布拉齊一天隻有一趟直飛埃芒裡亞的飛機,想要夜裡直接飛回去是不太可能了,於是兩人決定先乘火車輾轉前往附近的大城市韋津渡口,然後趕那趟夜裡十一點的航班。
火車上,阿蘭蒂達最後的那句話始終在赫斯塔的腦海中回蕩。她見過幾次聯合政府與AHgAs對螯合物潮的收尾行動,在那種高密度的轟炸之下,很難說還有什麼人能幸存。
所有的線索,所有人的反應似乎都在向她反複強調同一個現實。赫斯塔儘量避免腦海中出現具體的畫麵和結論,她不去想千葉小姐可能的結局,但那些一直隱藏在猜測之下的洶湧情緒此刻就像洪水,衝破了所有理性的圍堤。
檢票員從車廂另一頭走來:「你好,查票。」
黎各很快遞上了自己的車票,她餘光看著赫斯塔,這個來時還十分從容的夥伴現在正狼狽地翻找自己的口袋和錢包。
鑰匙、本子、票據和筆很快堆了一桌子。黎各看向了過道另一麵的窗戶,以免視線撞見赫斯塔臉上的淚痕。
「……票。」赫斯塔聲音低啞。
檢票員接了票,熟練地在票心打了個孔,但她並沒有立刻將車票交回在赫斯塔手中,而是低頭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取出了一塊方格手帕。
「給,」檢票員將車票和手帕疊在一起,重新遞向赫斯塔,「一切都會過去的。」
赫斯塔抬起頭,檢票員正關切地望著她。
她接過票和手帕:「……謝謝。」
檢票員笑了笑,從車廂另一頭離開了。
赫斯塔紅著眼睛,開始收拾一桌子雜物,忽地一張信箋落地,她俯身去撿,拾起時才發現是那個裝著介紹信的信封。她原以為即便有提前預約,進監獄探視時仍會需要這封介紹信,就將原件帶在了身上。
黎各看見赫斯塔將信封鄭重地放在她們麵前的小桌上。
「這是什麼?」黎各問。
「介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