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鉤即將揮手的瞬間,赫斯塔以一種不可能的姿勢迅速回轉,單手抓住了鐵鉤的末梢。
她嘶了一聲,立刻鬆了手,鐵鉤上遍布蒺藜似的小刺,差點劃破了她的指尖。
正此時,又一個人繞到了她身後的走廊,似乎是打算與眼前人前後夾擊,逼她向窗口逃走。
……也就是說,窗外還有埋伏嗎。
在狹窄的走廊內,赫斯塔與兩人近身纏鬥。毫無疑問,這兩人都是水銀針,或者說是水銀針能力者,但她們所使用的近身武器已經完全脫離了針對螯合物的設計——所有那些為獵殺螯合物而製作的武器無一例外,都直、尖、窄,便於貫穿鼻腔和眼窩。
幾個閃身之間,一排鐵釘貼著赫斯塔的動線打過來,它們瞄著赫斯塔要害的位置,從對手凶狠急切的動作中,赫斯塔讀出了對方的恐懼。
赫斯塔俯身在地上滾了半圈,破窗而出,預料中的伏擊從天而降,赫斯塔一口氣擲出四枚剛才接下的鋼釘,左右兩枚落空,中間的則正中對手的咽喉。慘白的月光下,這個剛剛冒頭的水銀針咯出一口熱血。
另一個在外埋伏的水銀針顯然慌了手腳,她發出一聲驚呼,立刻離開自己的位置趕去查看同伴的傷勢,赫斯塔看得既錯愕又惱火——在戰場上,在這樣激烈的對戰裡,在對手仍在活動的時刻,她竟然放下敵人不管,先去查看同伴的傷勢?這是哪個老師教出來的……
原先在屋內的兩人也追了出來。
借著月光,赫斯塔看見,那個跑去查看同伴的年輕人個頭還不到一米八,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她是十二區的預備役水銀針,她們現在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完成肽劑的全階段注射。
也就是大概率還不滿十六歲。
“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赫斯塔問。
沒有回答。
被鐵釘封喉的水銀針也重新站了起來,隻是看起來異常痛苦,幾人用一種陌生的語言彼此交談,即便聽不懂她們具體在說什麼,赫斯塔也能猜個大概——是繼續留在這兒周旋還是想辦法撤退?
赫斯塔摸了把口袋,把剩下的幾個硬幣攥在了掌心。
——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那個受傷的水銀針是不可能再跑遠,而這個第一時間趕去照顧她的水銀針不會離她而去,也就是說,隻要解決掉剩下的兩個,今晚就能把這四人全部一網打儘。
“我再問一遍,”赫斯塔沉聲道,“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
……
當維克多利婭被摘下頭套,她幾乎感到一陣近乎羞愧的尷尬——眼前是一群年輕的孩子,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她們之中許多人還穿著基地的訓練服,隻是原本AHgAs的圖標被遮蓋或剪去了。
……十二區的預備役們。
她清楚地記得,在自己離開臨時工作站後不久,就覺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極速接近,她立刻進入了作戰狀態——然而不知為什麼,即便進入了子彈時間,她也感到自己的速度、力量遠遠不及對手,因此,她甚至連對方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就被人鉗製住了。
此刻,維克多利婭被一套專門束縛螯合物的特製鋼枷禁錮著,身體也維持著一種特定的扭曲角度,使她手腳都難以用上力。
比起擔心自己的安危,顯然另一件事對她的打擊更大——她一個三十多歲,作戰經驗如此豐富的老水銀針,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年輕孩子綁了來。
這是……怎麼發生的?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