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終於意識到了危險——在迦爾文離開的時候他就該跟著一起走,哪怕是去園子裡找個地方躲起來呢,就算被維克多利婭她們疑心,也好過此刻被赫斯塔抓住。
但一切已經遲了……
赫斯塔一路拎著他的後領,把他麵朝下按在了書桌上。肖恩的大腿和整個上半身都死死貼著桌麵,隻有小腿懸在桌外。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肖恩想要掙紮,卻根本找不到破綻,他的雙手被赫斯塔緊緊壓在腰後,完全不得動彈。
“你到底想乾什麼!你——你這個瘋子——”
話音未落,肖恩發出了一聲慘叫——他感到赫斯塔的腳踏在了自己的小腿肚子上。
一陣劇痛從膝蓋處傳來。
“斷了……斷了!”
“這就斷了?”赫斯塔冷聲道,“我還沒用力呢。”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赫——”
“優萊卡。”
“饒了我吧優萊卡,彆……彆再……”
“剛才迦爾文說的鞋店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怕被外麵的人認出來?”
“你聽錯了,沒有什麼——啊啊啊啊——”
“說不說?”
“那是因為……我們……我們十月份的時候去過一家鞋店,碰見過那個老板,他羞辱了我們,所以我……我不願再見他——”
話還沒有說完,肖恩分明感到赫斯塔的腳更用力了,他驚恐地尖叫、掙紮,額上也淌下冷汗。
“我都已經……說了原因,為什麼你還要……”
“因為你不老實,肖恩。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麼怕被人認出來?”
肖恩大聲求救,聲嘶力竭地喊著“來人啊”,但是書房的門始終緊閉——門外一片寂靜,就連剛才還在嘈雜著的人聲也隨之熄滅。
“卡爾……會找你算賬的……”
赫斯塔的臉上突然多了幾分笑意,她稍稍俯身,在肖恩耳邊低語:“彆白費力氣了,是我讓維克多利婭把他支走的,你就算叫破喉嚨他也不會過來。”
肖恩一怔,他終於絕望地意識到沒有人會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意味不明的嗚咽。
“說真的,你到底在怕什麼呢?就算骨折了你也有的治,即便治不了……讓基地再給你裝個新的不就好了嗎?”
在驚恐與劇痛之中,肖恩再一次發不出任何聲音,此刻的一切就像那個可怖的基地走廊,過去與當下的畫麵彼此閃回,那種令人窒息的無力和絕望像潮水一樣漫了上來。他渾身顫抖,手腳僵硬,幾乎無法喘息,夜間吃過的一點東西在他的胃裡翻江倒海,他有點想吐,但又吐不出來。
他早該知道的……當赫斯塔出現在公爵宅邸的時候他就不該再抱有任何幻想——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隻要赫斯塔出現,一切就會不可避免地轉向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多年不見,這個人分毫未變。
甚至還……變本加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