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去年和我們一起經曆了‘殺人攝影’案件的女士……”司雷解釋道,“她現在應該已經離開第三區了。”
“但現在離三點隻有四十多分鐘,我們真的要拿這個時間去看展嗎?”
“去吧,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頭緒,而且我還要花點時間寄存行李……”司雷回頭看向簡,“把你的箱子也給我吧,我一起拿過去。”
赫斯塔搖了搖頭,
“你不存?”
“嗯,”赫斯塔低聲道,“我要……帶著它們。”
“但‘須知’上的規則建議我們最好把行李直接托運——尤其是‘重要’行李。”
“那是‘須知’的規則……不是我的。”赫斯塔抱緊了自己的箱子,並固執地重複,“我要把它們……帶在身邊。”
“……也行。”司雷眨了眨眼睛,“那我們最好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談論它們。”
赫斯塔認真地點了點頭。
司雷走後,圖蘭把一隻手搭在了赫斯塔的肩膀上。儘管圖蘭什麼也沒有說,但赫斯塔能感覺到安慰的重量。
她拍了拍圖蘭的手背,“你來得及嗎?”
“不用管我,”圖蘭笑起來,“我的飛機很晚。”
……
當三人來到東阿爾法區,她們很快順著指示牌找到了屬於“來自深林”的展廳,這個公益性質的展覽免費對所有民眾開放,她們甚至不需要出示船票,僅憑個人身份證就可以直接入內。
這裡的牆與天花板是暗綠色的,地麵鋪著藏青色的地毯,人走在上麵沒有聲音,展廳的音響裡播放著風聲與鳥鳴,三三兩兩的遊客在不同的展品前佇立,人們的低聲交談像一層淡淡的薄霧,成為館內背景音的一部分。
在進入展廳後不久,司雷就留意到前麵不遠處有三個佩戴著荊棘僧侶徽章的男人,他們當中最大的那個看起來也就隻有十三四歲。男孩們並不交談,隻是抱著各自的相機走走拍拍,然而相機快門的聲音在這裡顯得尤其刺耳,又或者是他們臉上渴望發現什麼的急切神情與一切都格格不入。
司雷放慢了腳步,幾分鐘後,快門的聲音消失在遠處,世界恢複了清淨。
她們先是經過一片被剝離了葉肉的圓形葉片,它延展的脈絡像某種動物的血管;緊接著是一些大斷電時代前的油畫,有神明赤裸著身體躺在落葉之中——圖蘭仔細打量了一番,指出畫麵的某些位置存在一些解剖學錯誤。
在第一條走廊的儘頭,三人看見了一個沒有開燈的昏暗房間,進入以後,她們看見房間中間一棵銀色的巨榕,它的樹藤緩緩垂落地麵——地麵似乎是一塊鏡子,完整地倒映著一整棵大樹,每當風聲響起,樹藤會隨著風聲輕輕晃動,仿佛它真的置身風中。
司雷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發現自己把鏡像搞反了——地麵的“鏡子”才是真正的榕樹影像,它發著光,將自身投映在傾斜在空中的黑色畫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