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安娜的書房,她現在――”
“停一下。”
赫斯塔抬起手,她的視線完全被兩側的照片牆所吸引。這些照片全都被裝在各種各樣的相框裡,有些畫麵色彩豔麗,有些則已經非常老舊,邊角的風景或人物上甚至出現了因為消除黴斑而留下的藥水痕跡。
從人跡罕至的高原雪山到蚊群肆虐的雨林……畫麵上很少出現人,但經常出現一隻左手,它有時指著一棵被青藤纏繞的枯樹,有時指著一隻螞蟻和正被它放牧的蚜蟲,有時則抓著一隻尾部帶著白線的蜂王。
每一張照片的右下角都標著月份和日期,但沒有一張寫了年份。
“……這些,”赫斯塔望向零,“都是安娜的工作嗎?”
“不是,隻是愛好。”
“愛好?”
“因為安娜的研究方向和森林微生物相關,她是個森林學家。”零表情平靜地回答,“這些照片,還有外麵的大部分收藏,都和她的研究沒什麼關係……她隻是喜歡這些東西。”
赫斯塔凝視著照片上一隻死在濕泥中的雄蜂,它就貼在蜂王照片的下麵,如果不是發現它背上暗黃色的絨毛,赫斯塔幾乎要把它錯認成一隻碩大的蒼蠅。
“你喜歡嗎,這些照片?”零問。
赫斯塔點點頭,她再次坐回到輪椅上,零推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去這些地方的時候,你也總是跟在身邊嗎?”赫斯塔問。
“沒有,”零搖頭,“那些照片應該都是很早以前拍的,畢竟這些年安娜一直待在第三區。”
“她這些年是隻探索第三區的森林?”
“不是。”零輕聲回答,“是被隔絕在第三區。”
直到這時,赫斯塔才再次回想起安娜腳上的電子鐐銬――是的,她當然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森林研究者。
不多時,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後麵,赫斯塔終於見到了安娜,她正靠著一張躺椅休息,一本豎排的薄冊攤開在她的膝蓋上。
那隻叫梅詩金的白貓就睡在安娜的腳邊,當它睜開眼睛朝赫斯塔投來慵懶的一瞥,赫斯塔當即想起來今早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零,能麻煩你幫我跑一趟嗎?”
“什麼?”
“幫我打個電話給醫療室,讓他們拿一支狂犬疫苗過來……我不記得醫療室的電話了。uu看書 ”
房間裡很快隻剩下赫斯塔與安娜兩人。
赫斯塔環視這間書房,這裡幾乎立即讓她想到了艾娃家的地下圖書室――到處都是裝滿了書的書架,它們像湖麵漾開的波紋,以某種弧形向外排列,而安娜伏案工作的書桌就在這水紋的中心。
赫斯塔看向離她最近的一排書架,那些書脊上的文字她完全不認識,她起身取下幾本翻了翻,感覺像是第六區或第四區某些山民使用的語言,從插圖來看,似乎在講述當地的宗教與神話故事。
“這也是愛好嗎。”赫斯塔輕聲喃喃。
在逛了幾圈之後,赫斯塔坐回自己的位置,她從輪椅旁邊的置物袋裡取出那本包著牛皮紙的《起源》,低頭翻看起來。
幾分鐘後,赫斯塔也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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