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重要細節?”
“你這份報告從哪兒來的?”
“還能是哪兒,我們就隻能從一個地方調到——”
“那就有兩種可能。”赫斯塔輕聲道,“要麼那隻死在工作站的螯合物屍體被調包了,要麼出具這份報告的人故意造了假……如果你沒有隨便偽造一份報告給我的話。”
“偽造?”法恩抓緊了報告,“我辛辛苦苦——”
“你這麼著急乾什麼,隻準你懷疑我套話,不準我懷疑你拿假報告應付我?”
“套……”法恩怔了一下,臉上的急躁忽地轉成了驚奇——眼前的這人未免也太記仇了,她先前隻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罷了,赫斯塔竟記到了現在!
“……告訴我什麼細節,”在稍微整理情緒後,法恩沉聲開口,“我去查。”
赫斯塔看了法恩一會兒。
“看我乾什麼,回答我啊,”法恩皺起眉頭,“你不會覺得現在又輪到我套你話了吧?我現在擔著的風險,你根本——”
“……有一圈凝固的銀色邊沿。”赫斯塔低聲回答。
法恩的話驟然截停,她望著赫斯塔,“……什麼?”
“那天被我殺掉的螯合物,瞳仁周圍有一圈銀色的邊沿。”
兩人一時都陷入沉默,赫斯塔的答案令法恩消化了許久,直到一陣秋風卷著枯葉從兩人腳邊擦過,她才重新開口,“你瘋了。”
“我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赫斯塔望著彆處,“但……”
“水銀針不可能感染螯合病。”法恩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常識,朋友。”
“你先查吧。”
“這有什麼好查呢,肯定是你看錯了,”法恩往赫斯塔的方向移了半臂,“我再確認一遍,你說的螯合物就是那晚在梅郡工作站的那隻,嗯?”
“嗯。”
“不可能,”她閉上眼睛,艱難地回憶著,“你的鋼筆,你當時跟我說了你的鋼筆,對吧,送你上車以後我折返了現場,親眼確認你反複提到的鋼筆是什麼樣子——如果當時螯合物的眼睛有異,我肯定也會注意到。”
“……你沒有印象?”赫斯塔問。
“完全沒有,那就是隻普通的螯合物罷了。”法恩確定地說道,“螯合物的眼睛怎麼可能在死後出現銀色沉澱呢,一定是你看錯了,可能當晚你站的位置比較特殊,室內外的光線讓你——”
“那就再加一種可能,”赫斯塔說道,“那隻螯合物的瞳仁銀邊在你離開現場的這段時間裡自行降解了……否則,我們就可以推出一個基本假設:屍體就是在你從我出門到折返期間被替換的。”
良久的沉默。
法恩思索許久,眉頭深鎖。
“也……不是不可能,當時現場的水銀針不多。”她將手裡已經攥得皺巴巴的報告再次裝回背包,“雖然名義上拍板的人是我們,但實際大部分現場處理工作都是由進入梅郡工作站的警衛隊完成的。”
“是梅郡當地的隊伍?”
“不是,是聯合政府派來監督交接工作的隊伍,”法恩輕聲道,“十四區裡的每一個水銀針工作站都被派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