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寫的什麼?”赫斯塔問。
成曉淑不斷調整角度,將這些散落在宣紙上的隻言片語讀給她聽。
聽到第一句話,赫斯塔就笑了一聲。
所有的塗鴉都在回敬那句“警惕與課程無關物品進入教室”——太陽落下又升起,霜打的寒秋已至,樹葉要枯黃,湖水要變涼,大雪和狂風轉瞬即至,難道嚴酷的寒冬會因為幾個人高呼著警惕就放緩腳步?
赫斯塔伸手輕觸粗糙的紙麵,她分明感到這些力透紙背的紅字有一股力量,像是有一泵奔騰的、充盈的血液,沿著她被重創的傷口,緩慢地流入她的心臟。
“什麼人啊!?”一個粗糲的男聲從遠處傳來,“你們在那裡乾什麼!?”
成曉淑立刻拽起赫斯塔的手往前跑。赫斯塔循聲回頭,看見校史館二樓窗口有一個謝頂的老人正激昂地拍打欄杆。
……
兩人一路飛奔,來到一條無人的林蔭小路上。
“為什麼要跑?”赫斯塔道,“我還想把那些長紙整理一下收起來——”
“不跑等著被抓嗎?他們正等著樹典型呢,”成曉淑喘息著道,“我剛在館裡的時候已經拍過照片了,一會兒回去發你就是了。”
“是林驕乾的?”
“不是,”成曉淑搖頭,“我們從來不搞這些事情,但她應該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她消息特彆靈的。”
赫斯塔還要說些什麼,然而話未出口,她就停了下來。
不遠處的一地碎石映入赫斯塔的眼簾,她忽然意識到此刻自己正走在通向文院舊樓的路上——而那尊立在道路轉角處的艾娃銅像已經被人鋸開,半人高的石台上,隻剩下銅像的半個中空的胸腔。
赫斯塔快步上前,成曉淑緊追其後。
被砸碎的石台被掃成了一堆,隨意地歸置在路旁。
“這尊銅像幾周前就被破壞了,”成曉淑輕聲道,“學校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清理完,我還以為早拉走了呢。”
“幾周前?”赫斯塔回過頭,“誰乾的?”
“不知道啊。”成曉淑回答,“當時不是有個綜合大學的人跑我們學校跳樓來了嗎,後麵學校就開始找當時的親曆者談話——尤其是被拉到後勤部去認屍體的那群人——不讓大家接受采訪,接著就有人把莫利捐的銅像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