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飴正要說些什麼,丁雪陽再次拉了拉她的手。
“我們再換家醫院吧。”
在一陣難捱的寂靜過後,徐如飴呼出一口氣,像是從另一個夢裡醒來,“好,好……我們再換一家。”
她走到房間一角,將自己收拾好的行李重新背起來,然而很快,她又把這些包都放下。
“是不是還得先辦下出院……?”
“我來幫你。”一個護士說,“把病例和健康卡都給我吧。”
……
二十分鐘後,徐如飴與丁雪陽乘電梯下樓。
徐如飴始終有一種不真實感,她原以為最困難的一步昨晚就已經跨過去了,哪裡知道這件事才剛剛開始。剛才在醫生值班室聽著時平川在走廊上鬨起來,她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鬆雪原的老房子,什麼都沒有變。
“媽。”丁雪陽又喊了一聲,“想什麼呢。”
“在想接下來去哪家醫院。”
“我們先去食堂吧。”丁雪陽道,“你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是不是都沒吃東西?”
徐如飴皺起眉頭,“……都沒什麼餓的感覺。”
兩人來到大廳,先找了個地方整理起這兩天的各種收據和化驗單,理到一半,剛才辦公室裡一個從來沒說話的年輕醫生追了下來,“還好還在,我還擔心你們已經打車走了。”
兩人有些茫然地望著來人。
“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家醫院?”
“沒想好,”丁雪陽回答,“您有建議嗎?”
“我看你們倆健康卡都是鬆雪原的,彆在橘鎮找了,回鬆雪原吧。”年輕人道,“那邊醫院多,手術量大,各種流程走起來都比較快。”
徐如飴和丁雪陽彼此看了一眼——兩人之前都沒想過這個選項。
“我剛找何醫生開了張證明,證明你已經完成了聽胎心流程,可以直接開始走接下來的程序,”那人遞來一張字跡潦草的薄紙,“去三院或者六院吧,那邊去年配設警務站了,你老公再來找麻煩,他連門都進不去。”
徐如飴連連道謝,她接了證明,下意識地去看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卻發現她掛在胸口的名牌是反著夾的,寫著名字與職務的那一麵貼著衣服,對外展示的則是卡片反麵的空白頁。
“……方便問下您的名字嗎?”
年輕人搖頭,“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徐如飴連忙起身,想拉著這個年輕人再說會兒話,豈料一站起來就天旋地轉,整個人朝前倒了下去。年輕人即刻扶住了她,在丁雪陽的驚呼中,徐如飴原地僵了幾秒,慢慢恢複過來。
等再看清眼前的世界,徐如飴看見丁雨晴半蹲在自己麵前,正關切地朝自己看來。
“媽,”丁雨晴聲音急促,“你還好嗎?”
“沒事……可能是有點低血糖。”她怔怔地看著女兒,“……你怎麼過來了?”
年輕醫生遞來兩塊巧克力,催促她們趕緊去食堂吃點東西。
丁雨晴提起媽媽和姐姐的包,扶著徐如飴站了起來,在問清了醫院食堂的方位以後,她挽著徐如飴一步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走出七八步,兩人意識到丁雪陽沒有跟上來,回過頭,丁雪陽還站在原地,兩手摸著肚子,神情有些呆滯。
“姐?一起過來啊。”
丁雪陽慢慢抬頭,回答了一句什麼話,丁雨晴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