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白光順著門縫,在指揮室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楔形的光影。莫利站在門口,望著似乎正在工作的千葉。
她的臉色並不好看,因為這場所謂的聽證會,不要說是追責,那些聽證官對她連一句口頭的批評都沒有。
一場如此嚴重的事故,竟就如此輕飄飄地化解於無形,這非但沒有讓莫利輕鬆,反而令她感到一種莫大的侮辱——那些被她視如鐵律的規則,就這樣輕易地被千葉攪碎。
“聽證會結束了,”莫利冷聲說道,“千葉,你是不是——”
“出去。”千葉甚至沒有抬頭,“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說,我現在沒空。”
莫利的怒氣值瞬間蓄滿,她重重地合上門,離開了。
指揮室內又恢複了先前的黑暗——除了千葉正對著的那塊屏幕。
她的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屏幕的冷光映照在她的鏡片上,令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鋒利。
……
周日的清晨,日光和煦。
盛夏已至,但天氣並不算熱。羅貝爾早早醒了,他像往常一樣先吻了吻熟睡的妻子,然後悄無聲息地穿著棉拖鞋朝衣帽間去了。
管家已經將他今天要換的衣服全都準備好,因為他答應孫子和孫女今天上午要帶他們倆出去釣魚,他不必再像從前一樣西裝革履——他今年年初的時候就定做了一條華達呢的工裝褲,然而這半年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直到今天,他才有了第一個可以自由出行的周日。
他下了樓,看見兩個小家夥已經圍坐在桌邊,吃著已經準備好的早餐。
小孫女先發現了羅貝爾的身影,她跳下椅子,快活地張開雙臂,跑向羅貝爾。
“爺爺——”
“喔喲……”羅貝爾把孩子抱起,笑著走回餐桌,管家默默幫羅貝爾拉開了他的椅子,在小女孩被重新放回座位以後,羅貝爾也坐在了自己的主位上。
“您要看看今天的報紙嗎?”管家問道。
羅貝爾瞥了一眼不遠處疊放在編織筐裡的晨報——每天早晨他都會在早餐的時候看報,管家會先將當天的新聞全部通讀一遍,並把羅貝爾可能感興趣的內容全部標記出來,以便節約他的時間。
不過今天他好不容易才能抽出時間陪陪孩子們,於是羅貝爾搖頭,“不用了,”
他看向孫子孫女,“爺爺今天不工作,隻陪乖孩子們一起玩,好不好?”
兩個孩子高興地應聲答好,餐桌上,羅貝爾問了問兩個孩子最近在學校的情況,小娃娃們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他們彼此告狀,並興奮地將假期裡發生的趣事報告給爺爺。
電話在這時響了一聲,不遠處的管家立刻接起了。
他聽了一會兒,放下話筒,走到羅貝爾身邊,“先生,找您的。”
“我已經和秘書辦說過了,今天一天,我是自由的,”羅貝爾低聲道,“如果是工作上的事,讓他們去找阿朗吧。”
“好的。”
管家剛要移步,羅貝爾又習慣性地問了一句,“誰打來的電話?”
“阿維納什。”管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