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活之後，整個地下室終於暫時恢複了寧靜，阿雅坐在離赫斯塔千葉不遠的小桌子旁，她桌上放著錄音筆，同時在為兩人的談話作著筆錄。
千葉已經漸漸習慣了這裡的味道，她輕籲了一口氣，赫斯塔也在她的正前方坐了下來。
算起來，千葉已經兩年多沒有與赫斯塔碰過麵，也許是因為兩人經常互相發平安郵件和寄明信片，她並沒有感覺和這孩子分彆太久。然而當赫斯塔安靜地坐在千葉麵前，千葉卻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起了變化。
“艾娃對你做了什麼……”千葉皺起了眉頭，起身走到玻璃牆麵前，“她折磨你了嗎？”
“沒有。”赫斯塔輕輕搖頭，“……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
“這一個多月你每天都被關在這裡麵？”
“也不是，每天下午一點以後，如果有人跟著，我可以去一樓活動，隻是不能出去。”赫斯塔直望著千葉的眼睛，“艾娃有時會讓我寫一些東西，有時會找我談話，她這麼要求的時候，我就會配合。”
“你們都談了什麼？”
赫斯塔幾次張口，又沉默。
半晌，她輕歎一聲，“她認為，我在一些關鍵問題上說了謊。”
……
玻璃房內，司雷望著艾娃，目光友好而專注。
“所以，最初是什麼讓您產生了優萊卡在她的出身上說謊了的念頭？”
“恕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畢竟這是水銀針內部事宜，”艾娃淡淡道，“不論如何，隻要她現在還沒有被真正定罪，我就有義務替她的個人信息保密。”
“理解，您隻說您覺得可以透露的就行。”
“首先，”艾娃輕聲道，“造成費爾南那種死狀的隻能是螯合物或者水銀針，雖然螯合物作案的可能性暫時還不能完全排除，但鑒於我們都已經了解的種種原因，水銀針作案的概率更大。優萊卡當晚因為手臂檢修，缺失坐標定位，儘管 002 辦公室給出了她當晚絕對不可能進入子彈時間的理由，但一切不能對外公布的理由，都無法真正使人信服。”
司雷若有所思，並發出讚同的應和。
“其次，早年費爾南還沒有發跡的時候，經常替宜居地裡的一些小貴族跑腿，代他們做一些交易，小到尋找一些特殊的工藝品，大到器官買賣……什麼都做過。我敢說，他手上沾過的血，可能和一個屠夫不相上下——而優萊卡，是一個孤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司雷不置可否——大部分水銀針都是孤兒。
“所以，你認為優萊卡和費爾南之間可能有恩怨？”
“我沒有這麼說，”艾娃態度閒散地飲了一口茶，“不過宜居地裡確實發生過類似的事故，一些水銀針會把自己的能力濫用在處理個人恩怨上……這不算什麼新鮮事了。
“除此以外，我還向 004 號辦公室提交了一些更重要的證據和待調查事項，目前也還在等回複中。”
司雷一直記錄著的筆停了下來。
她知道 ahgas 的核心決策層大致分為幾個辦公室，比如：002 號主要負責對螯合物作戰，003 號專注於預備役的發掘與訓練事宜；
004 號負責水銀針內部的日常紀律整肅與違法犯罪懲戒，005 號負責協理與各區聯合政府、非政府機構的合作溝通；006 號負責統籌評估水銀針的績效、並據此劃定薪資福利；
007 號則是特彆行事局，當有項目同時涉及 3 方或以上，則由特彆行事局酌情介入，從各辦公室臨時抽調人員，組建專項組。
據說，除了 006 號辦公室，ahgas 內部隻有少量水銀針有資格直接與它們對話。
司雷望著艾娃，身體微微向前。
“您方便再透露一些嗎？大致是哪些方麵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