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所以,他沒有再重複這個得不到回應的問題。

但李元闕在心裡逐漸確定。

——他應當認識我。

若是不相識,他為什麼會僅憑聲音認出我,又為什麼會投來這樣……的視線?

可如果認識,那該是在什麼樣的場合?

李元闕感到苦惱。

在光渡的臉上,他得不出任何其他的答案,甚至受到了乾擾。

他不明白,像光渡這樣姿容出眾的人,是不是天生都有著某種特殊的優勢?

比如說,無論他看著誰,都是眉目含情的。

讓人想對他低頭,想湊到他的唇邊,聽清他的低聲私語,執行他的心願,讓他那雙眼睛,流露出其他不曾見過的情緒。

然後,他在下一秒猛然清醒,抗拒這種本能的誘惑。

兩種欲念反複衝撞,惹得人心煩意亂。

坦白說,真正看到光渡的這一刻,李元闕甚至沒有辦法將那些難聽的傳言,匹配到他的身上。

數年來,光渡一直以“西夏第一美人”的狎稱出入朝堂。

他和自己的皇堂兄關係匪淺,佞臣之名,男寵之疑……被禁止的話題,被猜忌的關係,勾欄青酒間流傳的香豔故事,總是越語焉不詳,越是惹人遐思。

皇帝為了他,整整三年不宣召任何後宮美人,連原本寵愛非常的嬪妃都棄之腦後,隻滿心滿眼裝著這一個外臣,把人隔三差五招進宮裡,留到大半夜才把人放出來。

生怕外麵的人不知道,皇帝有多寵愛他,生怕彆人猜不出來……皇兄和他是什麼關係。

中原宋朝好南風,李元闕雖從不沾染,卻也見過那些塗脂抹粉、雌雄莫辨作派的男人。

他不喜歡,甚至見之生厭。

他們西夏馬背上長大的男兒從不孱弱,甚至連女兒家都能提刀挽弓上馬,個個驍勇善戰。

李元闕退可理解柔性之美,進則喜悅颯爽英姿,但卻從來無法欣賞……羸弱容姿。

而他的皇兄身邊,卻也有一位這樣的陪伴。

雪鹿?

……光渡。

李元闕移開視線。

這個人,不可能是他表麵看上去的那樣清澈純粹。

心緒煩躁擾亂,李元闕有些不適地皺了下眉頭。

他今夜猶豫的次數太多了,明明此時、此地,都沒有讓他肆意揮霍時間的餘量。

光渡不回答任何問題。

李元闕也不能在這裡陪著乾耗,他還有彆的事情要做。

況且,今夜李元闕的行蹤已敗露,留著此人,若是日後指控,想必會非常麻煩。

……殺掉麼?畢竟已經問不出信息了。

李元闕煩惱地轉回視線,視線在光渡腰間徘徊。

片刻後,李元闕開始動作。

當光渡發現,李元闕真的伸手探向自己腰間時,連他本來遊刃有餘的淡然,都變成一瞬的怔愣。

其實李元闕沒有彆的意思。

手邊沒有繩子,若是想把一個人束縛住的話,李元闕隻能就地取材。

光渡下意識躲避,他如今被按在地上,沒有躲避的空間,隻得本能地塌下腰,試圖拉開和李元闕手指的距離,以避免任何接觸。

但他們距離太近了,這是無用的逃脫。

憑李元闕的眼力,他不會錯過這些細小的動作。

但隻這一個反應,就讓李元闕的手跟著頓住,無處安放地停在了空氣中。

李元闕抿著唇,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避嫌。

……隻是這些年戰長殺伐,他活綁一個敵人時,什麼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下意識想到要避嫌了?

避什麼嫌?

他光明磊落的一個大男人,抓個人而已問心無愧,又不是那位天天留人到大半夜,落下滿朝閒話的皇兄!

……念頭越理越亂,什麼都不對。

現在發生的一切,在失控與失序的邊緣搖搖欲墜。

李元闕深深吸了口氣,動作堅決而果斷地剝下了光渡的腰帶。

李元闕很快取下了光渡的腰帶。

他熟練地將腰帶中間縫線撕開,將布條斜擰成股,充當繩索,再把光渡的雙臂、雙手一起緊緊綁縛在身後。

繩子收緊後,不給光渡留下任何掙脫的機會。

這是綁縛戰俘的手法,乾淨磊落,沒有絲毫旖念。

隻是,觸碰不可避免。

儘管李元闕儘可能避開不必要的接觸,落在他腰間的手指也沒有任何雜念,但短暫的相接……

李元闕將手背在身後,手指輕輕撚了一下,那觸感,似乎仍留在指尖。

他再看向地麵的光渡。

從剛才他逮到這個人開始,就一直把光渡按在地上,如今綁好了,光渡以一個蜷縮的姿態,被他放在了布滿灰塵的地麵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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