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彥遲一愣,“我爸手頭上的事我確實從小也接觸過,可我還有我的工作……”
“我知道。”商敘冷笑一聲,“沒讓你舍了你的前程。”
“你爸手下的那批人,我用不慣。”商敘皺著眉,“你來負責和我的人對接。”
又道:“每天忙完學校的事再過來就行。說起來你爸的公司將來也是交給你,你遲早要接過去,不打算多鍛煉一下自己嗎?”
商敘說得實在有理,陳彥遲不禁有些動搖了。
“知道你做不了主,回家問問你父母,再給我答複。”商敘最後平靜道。
聽著陳彥遲恍惚的應答,商敘已經有了六成把握。
果然,過了還不到半個小時,陳彥遲的電話就打了回來。
“小舅舅,我父母托我好好感謝您。我準備明天就去我爸公司幫忙。”
這實在不出商敘所料,他的所謂條件,大概在陳國昌眼中,更像是對陳彥遲的一種栽培。
幾日後,商敘再聽鄒陽彙報時,陳彥遲已經把重心調整到了隆昌新材上,因為太忙,平日裡連和溫舒白約會的時間都沒了。
商敘心情大好,也遵照承諾,每日派商氏總部各部門的頂尖人才,去隆昌新材幫助工作。
*
“佳寧,今天下午三點,一定要準時到達隆昌新材。”
“明白,我都準備好了。”
輪到信息技術部時,原定了副部長過去,可臨時有事,便轉托給了技術人才許佳寧。
好在許佳寧同樣一直負責跟進,又有總裁秘書鄒陽陪同,因此並不緊張。
隆昌新材的人都知道這個項目的重要性,甲方要求高,也多虧有商總這層關係在,雖然吃力,但也能一步步順利推進。
商氏集團每天都會輪番派人過來盯著,各部門的人都有。
許佳寧自我介紹是商氏集團信息技術部的人時,他們至多疑惑一下,怎麼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負責接待的人態度殷勤客氣,領他們上樓去找陳彥遲,走到半路時,鄒陽突然說起商總還囑咐了其他事。
他是商敘的第一秘書,陳彥遲手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許佳寧也很有眼色,不過幾步路的事,連說自己可以單獨先過去。
在商務會見上,許佳寧一向準時準點。
三點整,她正要敲響那扇經理辦公室的門,卻聽到裡麵傳來了暴躁的爭執聲。
“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聲音的主人是陳彥遲。
她頓時被嚇住了,覺得很難感覺到陳彥遲本人與溫舒白口中的“溫文爾雅”有什麼關聯。
可轉念又一想,很多人在工作時都會如換了個人一般,陳彥遲大概是在訓斥自己的下屬,一時動怒。
她不便這個時候進門,隻好站在外麵等一等。
裡麵卻沒有響起下屬道歉的聲音,而陳彥遲的聲音也很快就溫和了下去。
“你不能就這麼回來。很多事情我現在不能說,可是你相信我好嗎?”
“你對我那麼重要,寶寶。”
寶寶?
許佳寧愣了下。
對麵明顯不是什麼下屬,而是關係親密的人。
陳彥遲難道是在和舒白吵架?
想到這裡,許佳寧就著急了,怕溫舒白吃虧,便什麼都顧不得,直接敲響了門。
“請進。”陳彥遲說道。
他的語氣裡還殘存著些許怒意,波動的情緒讓他聲音不穩。
許佳寧走了進去,看到陳彥遲坐在辦公桌前,原來裡麵沒有其他人,剛才陳彥遲是在和人打電話。
是在跟舒白打電話嗎?又或者是彆的女人?
“許佳寧?”看到是她,陳彥遲有些意外。
不過回想下,許佳寧在商氏上班的事,溫舒白提過。隻不過他覺得許佳寧家境一般,根本沒興趣留心這個人的事。
“是我。”許佳寧乾笑了一聲,“真是湊巧,我們領導臨時有事,所以派了我來。”
和陳彥遲算是陌生的熟人,又聽到剛才那幾句,許佳寧的大腦一片雜亂,也發愁該怎麼與陳彥遲展開交談。
陳彥遲明顯比她反應快一步,突然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然後就敲了門。”許佳寧佯裝鎮定道,“我先過來,鄒秘書和你公司的人有些事,忙完也會過來。”
她再糊塗,也知道遮掩。
無論剛才電話那端的人是不是溫舒白,她現在都裝不知道才穩妥。
陳彥遲看了她幾眼,感覺她確實沒有聽到什麼,也就放下心來。
鄒陽很快也過來了,三人聊了一陣。陳彥遲隨後又請兩人給隆昌新材信息技術部的核心人員“上上課”。
等從隆昌新材出來時,許佳寧終於忍不住給溫舒白打了個電話,核實下午的事。
“舒白,下午三點的時候,你有給陳彥遲打過電話嗎?”
“沒有啊,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聽到溫舒白的回答,許佳寧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電話那邊的人,不是溫舒白。
“舒白,你可能不會信我,但我還是要說。我今天去隆昌新材了,聽到陳彥遲和一個女孩打電話,還很親密,叫她寶寶。”
許佳寧一口氣全說完了,因為太緊張,她甚至喘著粗氣。
溫舒白沉默了挺久,然後道:“佳寧姐,我信你的。雖然我真的沒有發現他去找彆的女孩。”
多年好友,許佳寧當然不會騙她。比起陳彥遲,溫舒白更信許佳寧。
“怎麼說呢……”這下輪到許佳寧糾結了,“就幾句話,我也沒聽太明白,也可能是我多想了,現在工作上對同事,我自己都會喊幾句親愛的,寶兒什麼的。”
溫舒白沒說話了。
她想起自己好多天前去陳家,隨口問起那個微縮建築模型放在哪兒時,陳彥遲的反應。
他先是說帶她去看,隨後又說收起來了,不好拿。
最終她沒看到那個模型。
那天陳彥遲送她回家,她下車後,朝著陳彥遲揮了揮手,正要離開,陳彥遲拉住了她,說以後要開始忙隆昌新材的事,隻怕訂婚前見不了幾次。
“人真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我不想做,可就是要扛下。”
溫舒白正要開解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卻聽到他突兀地問起:“舒白,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
“你會騙我嗎?”她正視著陳彥遲的眼睛。
“我當然不會。”
溫舒白記得,那時陳彥遲就是這樣,很堅定地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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