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好好好,娘這就試。”隻是那料子薄薄的,劉氏看了看自己滿是繭子的粗糙的手,有些不敢放上去,“這料子太好了,我弄壞咋辦?要不換一件吧……”

“壞了就壞了唄,衣裳本就是拿來穿的。”不等她說完,陸明珠直接拿起衣裳往她身上套,邊眨眨眼道,“壞了咱就換一件,它能穿在娘身上,也是它三生有幸了!”

這話哄得劉氏止不住笑,一時也沒了不自在。

身後,一直觀察著兩人的王姑姑不禁在心裡點了點頭。王姑姑其實並不是侯府的人,而是從宮裡出來的。

裴令找到陸明珠後,雖立刻便讓人傳消息回了侯府,但京城路遠,侯府的人不可能這麼快趕過來。

但明天的宴席,算是陸明珠第一次正式以侯府千金的身份展露人前,最好是儘善儘美,所以裴令便尋了在雲州府養老的王姑姑來。

在來之前,王姑姑本還有些擔心。

這位明珠小姐長在農家,這麼多年了,怕是早就定了性子。這一朝從鄉下姑娘成為侯府千金,堪稱一步登天,要麼惶恐難安,要麼得意忘形。

倒是不想這位明珠小姐竟如此穩得住,鎮定自若,全無半分小家子氣,也無輕狂之意。

王姑姑不由對這位小姐刮目相看,也對陸家的教養多了幾分認可。雖是農家清貧,可陸家的教養並不比一些高門大戶差。

綾羅綢緞隻能裝飾外在,這人啊,最重要的便是品格與心態。否則便是穿了龍袍也成不了太子。

王姑姑看出了劉氏的不自在,見明珠小姐如此護著自己的養母,不由微微一笑,帶著兩個丫鬟出了門,給這母女倆留了獨處空間。

果然,待她們出去,劉氏便自在多了。

“娘,你覺得這支簪子好看嗎?”

陸明珠拿了一根玉簪給劉氏看。

對於劉氏來說,那盒子裡的首飾就沒有不好看的,當然這簪子插到她閨女頭上就更好看了。

隻是……

“珠兒,如今侯府尋來,你臉上的藥便可以停了吧。”劉氏捧著閨女的臉,心疼愧疚的看著那塊疤,“侯府這般厲害,你那位兄長也是個大官,定然能護住你的。以後就不用委屈你弄花自己的臉了。”

杏花村的人皆知陸明珠在十歲時摔了一跤,從此在臉上留下了好大一塊疤,從最美的村花變成村裡最醜的姑娘。

但外人不知,陸明珠的臉其實早就好了。

她當時確實摔傷了臉,但並不嚴重,隻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陸父給她開了藥,擦了幾天便好了。

那時陸明珠還沒有恢複現代的記憶,但或許是潛意識仍在,她特彆有危機感。

容貌太盛,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陸明珠十歲時,便已生得十分美麗了,便是她自己瞧著,有時候都會看呆。

雖然很喜歡自己這張臉,可陸明珠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陸家隻是普通農家,根本護不住她這般的美貌,所以陸明珠乾脆將計就計,讓自己破了相。

其實她臉上的疤是假的。

陸父是采藥人,知道一種藥草,皮膚若沾上了,便會發紅發紫,須得一個月才能消。

陸明珠便是用了這種藥草偽裝自己。

這一點,陸家除了最小的陸陽,其他三人都是知道的。起初劉氏是不同意的,不過後來被陸明珠說服了,隻是心裡到底覺得愧疚心疼。

她閨女本是這十裡八鄉最漂亮的姑娘,但因為他們做父母的無能,卻隻能把臉藏起來,每每想到此,劉氏便很是難受。

如今好了,侯府那麼厲害,肯定是能護住她閨女的。

“嗯,我已經停了藥了。”陸明珠知道劉氏的心結,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哎,都怪您閨女生得太好看了。這樣的美人兒,肯定有很多人覬覦!”

“你個不害臊的丫頭!”

劉氏噗嗤一聲笑了,“不過說得沒錯,我閨女可是世上最漂亮的一顆明珠,自然不是誰都能有幸得見,能配得上的。”

說到此,劉氏便想到了李家,頓時冷哼一聲道:“那李長啟是個沒福氣的眼瞎鬼,退了婚也好,這種人可配不上我閨女!”

“那是!”陸明珠仰著下巴,故作驕傲道,“李長啟算什麼啊,我這樣的品貌那是皇子也配得!”

陸明珠當然是對皇子沒興趣的,若是可以,她甚至不想結婚。此時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哄劉氏開心。

果然,劉氏一聽這話便開心的笑了,母女倆登時笑作了一團。

*

陸家這邊和樂融融,此時,李家那邊正在為明日的宴席做準備。陳氏還花了大價錢為兒子做了一身好衣裳,越看越滿意。

“我兒果真一表人才,儀表堂堂!”陳氏開心道,“以我看,便是公主也能配。”

“娘,莫要胡說。我隻是個舉人,哪裡配得上公主?這話彆讓外人聽到,平白惹人笑話。”

李長啟雖這般說,但心裡很是受用。

“舉人也不過是一時的,以我兒的才華,早晚能中進士,說不定還是狀元呢!”陳氏不以為然,很是高興道,“就可惜了,早知道有侯府千金,我們就不先與周家定親了。”

“娘,慎言。”

“好了好了,娘不說了就是了。”陳氏歎了口氣,又不禁好奇道,“啟兒,你說那位侯府千金到底流落在何地?哪家這般幸運,竟把這麼一個金寶貝摟進了家裡。”

這一點,李長啟也好奇。不過裴令隻給了周知府請帖,所以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好在明日就能知道了,他也想知道哪家這般幸運。

一日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宴席開始。陸家院內院外已掛滿了紅綢,一片喜氣洋洋。

院子裡,大家都忙了起來。

陸明珠倒是無事,正好時間還早,還未有客人上門,她洗漱過後,便準備出來透會兒氣。她打開院門正要朝外走,恰在此時,有人從外朝裡走。

“呀!”

她猝不及防,身體下意識朝後仰,眼見著要摔倒,一隻有力的手驀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入眼的是一片溫潤清透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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