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晏明珠,你憑什麼認為我……(1 / 2)

看著那幾箱子書,明珠的腦筋轉得極快。她雖然不常出門,但是不代表不知道外麵的傳言。在侯府包括京城大部分人心中,她就是個大字不識的村姑。這種情況下,裴令卻在她第一天上學送了這麼多書過來,就非常的不對勁了。

畢竟以她“現在的知識水平”,從三字經學起還差不多。所以,裴令為什麼要送這麼多書?甚至還有字帖,給她布置家庭作業,似乎認定了她識字且會寫字。

為什麼?

難道裴令知道她點亮的技能點?

她過目不忘的技能除了陸巍,便是劉氏也不知。在陸家時,裴令與陸巍也沒有單獨接觸過,陸巍也不可能把這事告訴裴令。

所以,她現在到底做不做這家庭作業呢?如果裴令不知道,而她自己主動暴露了,豈不是羊入虎口?但若是他知道,她又沒有完成任務,會不會被罰更多的作業?

思及此,明珠看著那些書糾結了。

最終,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本來裴令給她安排的課程是上午文課,下午武課,但教授武課的先生還沒尋到,所以明珠今天下午暫時不用上課。

但晏明玉她們的課程與她不同,下午,她們會上女紅課。所以,左思右想後,明珠乾脆去蹭課了。

作為大家小姐,女紅好是錦上添花,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她們不需要對女紅有多麼精通,學習女紅不是為了做繡娘,隻是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的必修課程而已。因此,先生不會對她們有高要求,這門課程自然就比較輕鬆。

總結起來,就是一門興趣課。

興趣課好啊,明珠非常願意培養一門沒有高標準的興趣愛好——重點沒有高標準,不用內卷。

雖然不指望小姐們能學得多好,但侯府請來的這位女紅先生技藝非常高超,聽說曾在江南進修過。她的繡品,甚至還曾被宮裡的娘娘們誇讚過。

她隻指點幾句,便讓學生們受益匪淺。

所以下午這門課,明珠學得還挺開心。課堂氣氛並不嚴肅,先生還會與她們說笑,也不禁止她們聊天,再配上桌上的茶點,簡直就像是在開茶話會一般。

明珠隻覺身心都得到了放鬆,並決定以後可以多來幾次。

因為挺開心,她暫時都忘記了煩惱,等到放學後,回到榮錦堂,看到坐在正屋裡的男人時,她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回來了?”聽到她的腳步聲,裴令轉過了身來,目光淡淡的打量著她,“玩得開心?”

他今日穿得是玄儀衛同知的官袍,暗紅色的官袍襯得他膚色冷白,卻是多了一絲陰冷之感,更顯得生人勿近。

“阿兄說笑呢,我是正兒八經的去上課。”明珠當即反駁,“我雖在讀書上無甚天賦,但是可以發掘一下在其他方麵的特長嘛。我覺得女紅就很合適。”

反正又不指望她做繡娘掙錢,這話,明珠說得毫無壓力。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觀察裴令的反應,結果男人麵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所以裴令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明珠看不懂,猜不透。

“無甚天賦也無礙,從今後,你的文課我親自來教。”裴令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殘酷的事實,“笨鳥先飛,一次學不會,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直到學會為止。”

明珠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為什麼一定要我學這些?”她索性直接攤牌了,“學這些於我有什麼用?我又不可能去考科舉,也不能出去工作,也不指望借此尋一門好婚事,反正我要招贅。既如此,為何要費心費力的學它?”

明珠是真的不理解,裴令為何一定要逼著她上進。在晏明玉麵前,她不忍打擊小姑娘,戳破那層脆弱的天真,但在裴令麵前,無需顧忌這些。

便是她有大理想,隻憑她一個人也不可能改變整個世界。

“阿兄,你明知道我便是學了這些也無用,”見裴令未語,明珠補充道,“再說了,有阿兄在,你會護著我……”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護著你?”明珠話未說完,便見男人忽然勾了勾唇角,卻似冰冷的嘲諷,又問了一次,似乎覺得可笑,“晏明珠,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護著你?”

他涼如霜雪的眉眼仿佛也結了一層冰,讓人心底發寒。

明珠愕然地看著他。

“……你說過會照顧我的。”

“我說過,你就信?”那身紅色的官袍在燭光下,顏色似乎更深了一些,明珠這才注意到他的衣袖上的顏色似乎更深,像是鮮血的顏色,格外刺目。

裴令朝她走了過來,直到兩人之間唯有咫尺才停了下來。因為距離拉近,明珠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帶著腥意的味道。

她怔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在陸家時,每逢劉氏殺了雞,身上便也有一股相似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

隻是裴令身上的血腥味更加濃鬱,讓人根本無法無視,隻覺呼吸間都是那股刺鼻的腥味。

明珠秀氣的眉下意識擰緊,紅潤飽滿的唇抿得很緊,像是在努力屏住呼吸,想要抵禦那股惡心味道的入侵。

裴令垂眸,視線在少女緊抿的紅唇上一掃而過,眉眼的冰雪仿佛更濃了,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此凝滯。

“晏明珠,你要記住,倘若有人對你說這些話,那他一定是在騙你。”他垂首,靠近了少女耳側,幾乎隻有一個呼吸的距離,語氣越發冷硬,“或許,他能護一時,但絕不可能護一生。承諾從來都是說給傻子聽的。尤其當這話出自玄儀衛之口。”

最後一句話,他語氣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入了明珠的耳朵裡。

“不會的!”明珠下意識搖頭反駁,“阿兄你不會騙我。”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天真的篤定。

裴令的心尖微微一動,像是被輕柔的羽毛輕輕掃過,麻麻癢癢,不疼,卻讓人無法忽視。他微微閉了閉眼,纖長的睫毛上下動了動。隻是這絲異樣消失得太快,無人察覺到他那片刻的遲疑。

隻是一刹那的事,他就又恢複了冷漠。

“晏明珠,你以為玄儀衛是什麼?”男人重新直起了身子,臉色出奇冷漠,“看來,你對玄儀衛還不夠了解。”

說著,他忽然拽住了明珠的手臂。力道微微有些大,明珠甚至感受到了一絲疼痛。

“正好,今日詔獄剛進了一批人,本官便帶你進去見識一番。”話音未落,他拉住明珠就直接大步出了榮錦堂。

他走得很快,明珠隻能小跑著才能跟上。看著男人的背影,她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裴令到底怎麼了,為何變化這麼大。等她反應過來時,裴令果真已帶著她到了詔獄。

按規矩,閒雜人等自然不能進入這裡,當然也沒有正常人想進這裡。

能入詔獄的人,除了玄儀衛,便是重犯。入了這裡的犯人,幾乎沒有能全須全尾出去的,便是能出去,怕是也去了半條命。

京城官員和百姓皆是談詔獄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