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的逃跑能力一流,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隻剩下獨眼妖怪像受到什麼東西吸引似的,口中念念有詞。“玲子、玲子……”
“喂你。”她喚道,抓住它的爪子的一角,“在找什麼?”
獨眼妖怪遲鈍的抬頭,“欸你……能看到我嗎?”
看起來不太聰明,也不像想傷害人的樣子。
“不然你以為我在跟誰說話呢?”她湊到它麵前。
這樣近看之下,獨眼妖怪的眼珠真的很大,幾乎有她的半身那麼巨大,它也比她高上三個頭……
唔,這種形態是惡作劇妖怪吧,她記得五條家封塵的宗卷上有寫。
也難為它長成這副老實的樣子,看來是吃過不少深山寂寞的苦頭。
獨眼妖怪“噫”的退開兩步,似乎不習慣突然被他人靠得那麼近。
嗯,不是每個人……呃、妖能習慣被近距離觀察。
她對這種反應習以為常,笑了笑說,“我說你,不要隨便捉弄我的學生哦——為什麼要追著夏目呢?當個好孩子乖乖留在森林裡不好嗎。”
“學生?誰?”獨眼妖怪很茫然的樣子,“你在說玲子嗎?”
“不是玲子,是夏目貴誌,剛才的男生。”式守更紗糾正它。
它居然不知道自己追錯了人……
她頓時為八原的妖怪智商感到無奈。
這一帶民風淳樸,相對的孕育出來的妖怪大多都傻傻呆呆的,比較溫和無害。
“男生?”獨眼妖怪看起來更疑惑了。
算了。她對自己說,不聰明不是它的錯。
“總之看在你沒有惡意的份上,我什麼都不會做。”式守更紗放開獨眼妖怪的爪子——其實本來也隻是輕輕抓住,“但我姑且算是這間學校的老師,雖然隻是臨時工,也不能任由妖怪對我的學生麵前大搖大擺的出現。”
她分出一點咒力進行部分擬態,背後的棕發頓時全部化成白色。
“再欺負我的學生,就對你發射這個哦。”她舉起指尖,混亂無序的無下限咒術立刻在森林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
獨眼妖怪本來就占了大半張臉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像第一次發現如此強大的力量似的,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
“害怕的話,就當個好孩子,彆跑去惡作劇。”她語重心長的叮嚀。
妖怪的惡作劇一開始沒有壞處,甚至也有跟人類玩得很好的例子。
但它們唬嚇人類的時候,會不可避免地接收到四周的害怕、驚謊、生氣、困惑一類的負麵情緒。
假如自我意識不夠強硬的話,久而久之就會漸漸墮落成沒有神智的惡意咒靈。
八原出身的妖怪很多都是可愛的家夥,她還不想祓除它。
然而獨眼妖怪顫顫抖抖了半天,都怕得快昏過去了,卻沒有如她所想的跑掉。那似乎不是單純的惡作劇,她意識到這點,收回咒力又問了一遍,“我說你,到底為什麼要追著夏目跑?”
它委屈得幾乎哭出來,“因為、因為……要把名字追回來……”
名字?
這隻妖怪被束縛了嗎?
式守更紗皺著眉頭,被夏目那個初來乍到的少年?
剛說人就到,夏目跌跌撞撞的抱著一本殘舊的本子出現在森林。
“抱歉,菱垣,現在就解放你。”他含著一張紙,雙手拍合,吹出一口氣——
紙上的字飛起來,回到獨眼妖怪的身上。
夏目的奶奶玲子跟無數妖怪立下束縛,把它們的名字藏在名為“友人帳”的本子裡,而現在夏目則是想釋放這些妖怪。
這就是他又一次出現在這個森林的理由。
菱垣就是夏目第一隻釋放的友人帳妖怪。
“終於不用再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