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您還是先到外間吧。”
回過神的李牧吹胡子瞪眼,一臉不悅,但礙於男女之防,也隻得認命地從地上爬起,掃過踏板上隻一雙女鞋後,便轉身到了外間。
“姑娘,可要讓李大人先回去?”溫霖指揮著宮人將倒塌的屏風豎起,才走到拔步床前與甄伏討令。
“主公呢?”甄伏不答反問。
“主公一早便著人安排了馬車,應是出宮去了。”床帳外,溫霖半抬起頭,看向甄伏的方向,低聲回道。
人不在?
李牧既守了曹顯兩日,人沒見著又怎會輕易離開?
如今還讓他撞見她在此處,若不解釋一二恐怕也會橫生事端,屆時便是百口莫辯了。
思及此,甄伏心一橫,便掀開簾帳,著溫霖扶著她下了床,隻簡單洗漱收拾一番,便到外廳會一會這位濮國重臣。
“見過李大人。”甫一拐過屏風,甄伏便朝李牧行了一個文人禮,雙手抱拳,身子半傾。
李牧聞聲便揮袖轉身,朝她看來,精明的小眼睛半眯起來,便更小了,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個能辨是非的。
好半晌,殿內一片安靜,甄伏沒有等來他的一句回應,隻覺腰背上的淤傷愈發疼痛,幾乎無法站穩。
幸好溫霖還算機靈,見她額間已滲出細密汗珠,便趕緊上前托住她一臂,朝李牧說道:
“李大人,甄姑娘昨日才遭歹人棒擊於後,傷及肺腑,今日已算是勉強起身見禮於您,還望您莫要為難。”
“為難?”李牧一聽,嗤笑一聲,“我一濮國臣民,如何受得起她巴蜀準王後之禮?”
他言辭諷刺意味甚重,但甄伏卻不放在心上,隻緩緩將抱拳雙手收回,淡淡一笑:
“我一寄人籬下之草民,見了濮國重臣,更是不敢壞了禮規。”
“不敢壞禮規?”李牧又是一聲哼笑,“我可從未見一良家女子隨意下榻於外男臥室。”
他的小眼睛裡儘是鄙夷之色,看得周遭宮人手心冷汗涔涔,就怕他再說出些什麼侮辱之詞,惹得姑娘生氣,進而惹怒主公。
但甄伏顯然沒有將李牧的話放在眼裡,隻淡淡回道:
“我亦從未見一正人君子擅闖他人寢室。”
這話一出,宮人中不知誰“噗嗤”笑出了聲。
“強詞奪理。”李牧也被甄伏的話噎得臉上一熱,循著宮人笑聲瞪了一眼,才重新睨向甄伏,“忠臣進諫可不問阻攔隻為社稷,爾等禍亂宮廷、左右朝政之舉怎可相提並論?”
“禍亂宮廷、左右朝政?”甄伏終於收起淡然神色,聲音一沉,“李大人是有何證據指明我甄伏禍亂宮廷、左右朝政?”
她拿眼瞪向李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毫無煞氣,卻也懾人三分,憑著乾淨純粹直擊人的心底。
李牧有一瞬的愣神,才提起一口氣,憤憤回道:
“有意潛入,籠絡軍民,蠱惑君心,哪一件,不是禍亂之舉?”
在他看來,甄伏明明是巴蜀人,更有與後漢天子那層關係,卻喬裝打扮潛入濮軍,接近主公,成為左右主公決策的人,這怎麼不算罪不可恕?
“依李大人之見,阿伏所行之事多有害人之嫌,可致濮國大廈傾覆?”
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