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當然不是甄伏本帶進宮的行禮,而是曹顯著楊嬤嬤前前後後收拾下來的數不勝數的物什。
要不是甄伏一再將多餘之物割舍,這搬回來的東西怕是還不止這些。
在前廳忙前忙後的楊嬤嬤見甄伏也跟著上下忙碌,這會兒那纖腰似乎又使不上力了,便忙上去將她正要拾起的賬冊拿走,一臉擔憂地說道:
“姑娘,您且先回去躺著罷,這處有嬤嬤在照料呢。”
“嬤嬤,這不是宮裡,這大小事務我也有一份兒的。”
甄伏皺了皺眉,佯裝嗔怒。
她本沒有要讓元老夫人貼身嬤嬤陪侍的意圖,但曹顯偏是小題大做,非讓人來給她照看身子,否則便不讓她出宮。
她若不出宮,這戲還怎麼演下去?
隻是要元老夫人最得力的侍從陪在她身邊,她真是受寵若驚。
楊嬤嬤自然不曉得甄伏的顧慮,她將賬冊置於身後的方幾上,抽手扶著甄伏,要將她送回臥房,一邊好言相勸:
“好,待您身上全好了,老奴把活全留給您做,這不就均攤了嘛?”
甄伏被她這揶揄逗得噗嗤一笑,也不再推拒她的好意,但也沒有當即順從回屋,而是繞過麵前的幾口箱子,揭開桌上一把長條木盒,從中取出一卷羊皮紙。
這是她臨出宮前,讓曹顯特意給她備的,是專用於描畫地圖的用具。
待將卷紙拿好,甄伏才故意福了福身子,乖巧地向楊嬤嬤粲然一笑:“好了,我這便聽嬤嬤的話,先回房歇下了。”
楊嬤嬤被她乾淨純粹的明媚笑顏閃得失了神,好半晌才輕笑出聲,扶著她往臥房方向走。
接下來的幾日裡,甄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楊嬤嬤的照料下,過得比在宮中還要舒坦不少。
期間有不少朝臣來訪,楊嬤嬤多是幫著客氣婉拒了。
若是那些不能回拒的,便由甄實初出麵交涉,左不過是簡單應對一番,便將人打發走了。
除非是攔不住的......
“我與阿伏有過命的交情,那些隻會溜須拍馬的文臣怎可與我相提並論?”書房外忽地傳來林其的大嗓門。
甄伏握筆的手一頓,心下一驚,湊近畫卷仔細瞧了瞧手下的地圖沒有被畫歪,才鬆了口氣。
她將紙麵翻轉掩蓋,取出一本書冊,歪倚在榻上,佯裝細讀起來。
“喲,還這般好心情呀?”林其闊步邁過敞開的書房門檻,毫不客氣地往廳中的八仙桌邊一坐,自顧的斟茶倒水喝了起來。
“姑娘,老奴實在是攔不住這林將軍。”緊隨林其之後的楊嬤嬤終於跟了上來。
她一進屋便滿臉抱歉的看向甄伏,林其這尊大佛她是實在攔不住呀。
甄伏隻施施然將視線從書冊上移開,抬眸朝嬤嬤笑了笑,才與林將軍說道:
“我心情為何不能好?”
林其一聽,眼珠一旋,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京中都傳遍了,說你與主公大吵一架,傷心欲絕,連日謝絕訪客,隻等著要回巴蜀。”
他頓了頓,又上下打量幾番甄伏,才繼續道:“我瞧你還真是半分傷心的模樣都沒有。”
“怎的,林將軍還想看阿伏哭哭啼啼的模樣?”甄伏柳眉一挑,逗趣說他。
林其一愣,忙賠笑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