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洗去一身的黏膩的春水,加之楊嬤嬤的手法得當,甄伏身上的疲乏登時褪了大半。
見她麵上的倦色幾乎散儘,楊嬤嬤終於開口將曹顯與元老夫人的交代一一道來。
“主公臨行前,頒了旨意。”楊嬤嬤仔細觀察著甄伏閉合的雙眸,長睫微微顫動,知她有在聽,便繼續道:“姑娘已經過了大禮入了曹家的門,眼下便是曹家的少夫人了。”
此事,在昨夜曹顯哄著累趴了的甄伏一次次魚水交/歡時,說了好幾遍,非要她儘一儘少夫人的職責,一字一句,一幕一幕記憶猶新。
她的耳根不由紅了紅,含糊地低低“嗯”了一聲。
楊嬤嬤見她答應,便又繼續說道:“主公的第二道旨意便是,他出征這段時日,由少夫人您代理朝政。”
此事,在晨間曹顯哄著要為他送行的甄伏再睡下時也說過,他給了她一個木盒,說裡頭是他的印鑒,可代他行事,代他守好後方。
她的柳眉不由擰了擰,好半晌,才歎了口氣,無奈地又低低“嗯”了一聲。
楊嬤嬤見狀,小心探頭看了看甄伏的神色,才輕手輕腳地將她扶出浴桶,一邊輕聲寬慰:
“少夫人若有決斷不了的地方,可以請元老夫人示下,倒也不必過分擔憂後事。”
甄伏聽罷,抬起清明的眼睛,朝楊嬤嬤點了點頭,讓她寬心,隨即隨她擺弄,穿上了繁複的宮裝。
待楊嬤嬤在她還平坦的小腹上係上腰帶時,雙手頓了頓,似有些踟躕,才又謹慎地繼續說道:
“主公還有第三道旨意。”
甄伏本思謀的神色一頓,訥訥看向楊嬤嬤。
似乎曹顯與她交代過的事都說完了,怎麼還有第三件?莫不是昨夜她真的斷片了?
“若是昨夜......”
楊嬤嬤承過甄伏疑惑的神色,剛開口,又抿了抿唇,繞到一旁取來外袍,自後給在甄伏披上,一邊道:
“若日後少夫人懷上了嫡子,那便是濮國世子,當由少夫人教導,未來繼承濮國大業,當濮國主公。”
甄伏聞言,思量幾息,本清明的杏眸一渾,隨即半眯:合著他辛勤耕耘一夜,是給他濮國留後路來著?
“他不鉚足了勁凱旋而歸,倒是把詭計打到我的頭上?”甄伏忽地言語激烈,憤憤不平,“誰敢保證能給他生個孩子?”
“主公與元老夫人都說了,若是這次大戰不能安然歸來,昨夜又沒懷上......”
楊嬤嬤看著甄伏瞪大的眼睛,頓了頓,繼續道:
“以少夫人的才智,便是挑選過繼一個孩子,也能堪當大任的,隻要是少夫人的孩子,都好。”
挑選過繼一個孩子,也能堪當大任?
這一瞬,她才明白昨夜他說的那句把一切都交付予她是什麼意思。
甄伏心頭一震,猛地轉身看向楊嬤嬤:“他是做足了打算把這攤子撂下了是嗎?”
說罷,她氣鼓鼓地一甩長袖便往屋外走去,急得身後的楊嬤嬤急得直跺腳。
之所以要在此先將主公的旨意說清楚,便是因為門外已經站滿了要發難的朝臣。
是以,甄伏那小女兒的脾氣也不過半刻。
待她行至書房外,看見分列兩旁的宮人和以及烏泱泱一片文武大臣,才真切地體會到了曹顯留了什麼給她。
以李牧和劉勇為首的一眾文武大臣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