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少日,還是沒換嗎?
曹顯被甄伏的問話噎住,又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麵露窘色。
他眸色閃了閃,故作鎮定,岔開話題:“你身上可有覺得異樣?”
甄伏又蹙了蹙眉,似是在思考自己暈倒前發生的事,好半晌,才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是被魏離下了些迷藥,你何必大驚小怪,竟把自己弄得這般蓬頭垢麵?”
她頓了頓,像是鼓起勇氣一般,繼續道:“你要不還是先去洗漱洗漱?眼下看著是半分一國之主的君威都沒有哦?”
大約是覺得眼前這人已經成了夫君,甄伏看著他這憔悴模樣,隻覺得看著比阿耶還要蒼老幾分,便忍不住說上兩句。
隻是話到嘴邊,還是給他留了麵子。
曹顯不知她心中思量,隻抿了抿唇,思量了幾息,才起身往屋外走去。
他與人交代了幾句,便讓候在耳房的宮人和太醫一並進屋,仔仔細細地給甄伏查看一番,又伺候了一訓,才終於放心地離開去洗沐更衣。
他對這些虛的倒不在意,但是既然甄伏看重,他照做便是。
甄伏的臥房空下來沒多久,元老夫人也從國主府的後殿趕來。
“好姑娘,躺著吧,不必行禮。”甫一進門,便見甄伏掀開了被衾要下床,元老夫人一把脫開劉嬤嬤的攙扶,上前將她壓回了床上,也是滿麵驚喜:“身子要緊,身子要緊。”
甄伏隻道元老夫人是客氣,沒有多疑,隻是笑了笑道:
“不過是中了些巫毒,倒是害元老夫人擔心了,還讓您親自來了一趟中山國。”
元老夫人一聽,覺得這話古怪,便幾不可見地朝一直伺候在甄伏身邊的楊嬤嬤看去。
那楊嬤嬤背對著甄伏,隻朝元老夫人對了對口型:主公交代了,有喜一事等他來說。
元老夫人會意,又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便坐到了床沿邊,拉過甄伏的手,親和解釋道:
“中山國如今算是樞紐,濮軍,魏軍和匈奴人都來了,我不放心,便來看看。”
“舟車勞頓,老夫人何必親自跑這趟呢?”甄伏笑笑,繼而問起了如今的戰況。
元老夫人知無不言,與甄伏相談甚歡。
眼下各處的戰局算是已經穩定。
因曹顯所領三萬精銳回援,鬆陽城那頭的兵力也在元老夫人的親衛將信送達之前就得了曹顯的令,發兵北歸,是以,在燕北與匈奴對抗的濮軍已增至十萬人,如今是屢戰屢勝,匈奴基本已經退到了濮國邊境之外。
至於蜀地,雖然少了曹顯坐鎮,但孔禹軍師應召而歸,憑借著高潮的經營之道,已經將各處民心收攏起來,地方漸漸穩定起來,如今便隻要與越國、雍國談攏後事,一切便成了定居。
“眼下隻等著韞澤他去做最後的收尾了。”元老夫人笑了笑,頗有些感慨,但下一瞬,臉上卻露出嫌棄的神色,“隻是他這幾日蓬頭垢麵的,連個國主樣都沒有,更彆提做天子了。”
甄伏聽罷,也不由噗嗤一笑。
隻一想起他方才那滿臉胡茬的樣子,甚至不敢與他相認,便覺得好笑。
“說我什麼呢?”屏風之外傳來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含著幾分窘迫不悅。
方才甄伏與元老夫人的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說你該好好收拾收拾,得去蜀地與劉家做個交接了。”元老夫人轉頭看向曹顯,臉上還是喜悅的笑意,又道:“來了,便好生陪陪阿伏吧。”
說罷,她也起了身,讓出了床邊的位置,領著兩位嬤嬤離開了臥房。
這時,屋裡又隻剩下兩個人。
才沐浴過的曹顯發鬢還有些濕,但滿麵的胡茬子已經刮去,加之換了一身水藍色的袍衫,如今看著又是一個清爽的翩翩公子了,是她那養眼的夫君。
這樣的認知,讓甄伏的耳根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