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大進士的傳聞她聽過,但自從趙縝尚了公主,晏月寧與大啟和親後,其餘三人便與趙縝決裂了。
趙縝遭了報應,他應該高興才對。
莫不是察覺出了趙縝不對?不可能......
若知道,前世也不會死了。
沒功夫去想他,自身都難保,趙縝的死已暴露,不能再閉門不出了,得打探到外麵的消息,且孟挽的死還沒音訊,前兒沒送去刑部的丹青,今日她送過去。
用過早食,吩咐下手備了馬車,白明霽又帶著素商去往刑部。
頭頂那團籠罩了大半夜的黑雲今日終於被吹風,露出了經久不見的湛藍蒼穹,陽光也金燦燦的,卻無人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
天子腳下,駙馬爺竟死了,是雨過天晴的又一道驚雷。
消息今日一早傳到了長公主府上。
長公主正在梳妝,愣了半晌沒反應過來,昨夜沒見著人,還同他慪氣咒他,他要不願意回來不如死在外麵。
如今真死了,又不樂意了,跌跌撞撞地出了門,奔去大理寺,趴在那具屍首前,還不敢認,直到瞧見邊上被人清理出來的遺物中,有一塊熟悉的玉佩,這才悲痛不已,失聲大哭。
這頭沒哭完,趙家老夫人也來了,進門時被兩個丫鬟架著胳膊,見到白布便不行了,倒沒去懷疑衙門會不會認錯人,身子一軟兩個丫鬟扶不住,被她一道帶到了地上,雙手捶胸,哭道:“我可憐的兒啊,是為娘害了你,高門豈是常人能攀的,娘早該聽你的,踏踏實實過日子,活得長久才是真啊......”
長公主本還悲傷不已,聽了這話,回過頭,“老太太這話是何意?”
趙老夫人此時恨不得讓她也一塊兒死了,“老婆子能有何意?長公主殿下金貴,我趙家上下誰不敢聽您的,您說東他不敢往西,讓他出去不用回來了,這不也如了您的意,死在了外麵。”
聽這話是她長公主把人害死的了,長公主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老東西,也不客氣,“老太太沒來京城前,我與駙馬好好的,從未紅過臉。您一來,三天兩頭一樁矛盾,可有想過,是您老太太的問題?”
趙老太太氣得又要暈厥了。
兩人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趙老夫人甚至說出了,“早知如此,殿下當初就不該使那昏招,把晏家大娘子填進去,殿下要去了大啟和親,又哪會有如今這檔子事。”
屋外廊下兩人看了這半天的熱鬨,陡然聽到晏月寧的名字,周清光不敢再往下聽,道:“人是真死了,屬下查看過,土坑裡泡了一夜,麵目全非。”轉頭看向晏長陵,忽然被他臉上的頹敗嚇了一跳,“將軍......”
三月裡的日頭氣溫正相宜,晏長陵此時卻眼花發悶,從黃沙深處傳來一道聲音刺入耳朵如同雷鳴,“晏長陵接旨......”
周清光見他臉色愈發蒼白,伸手要去扶。
晏長陵抬手止住,緩了半刻後,臉上的顏色漸漸恢複,吩咐周清光,“查查他怎麼死的,何人所為。”
轉身出去,上了馬車。
自回來後他一直在找趙縝,人突然沒了,一時不知道該去那兒。
馬車進入鬨市,漫步目的地往前。
大酆京城名為江寧,共有九條大街。
最為繁華的數長禦街,從牌樓延綿到正宮門,一路上布棚高張,有珠寶古董,綢緞皮貨,字畫筆硯,也有充滿了煙火氣的柴米油鹽、紙花玩物,一攤連著一攤,人流不斷,再往前,路麵逐漸寬敞,閣樓勾欄,酒榭歌樓,放眼望去,一片歡呼酣飲。
二樓一扇冰裂紋樣式的欞花前,二人正舉杯,看到底下那輛緩緩駛來的馬車,神色皆是一愣,一人先道:“那是不是周清光?”
就那虎頭虎腦的樣兒,不是他還有誰。
陸隱見揚聲一喚:“清光,晏兄!”被身旁晏玉衡一把拽進來,“還不嫌張揚?”
二人此時本應在翰林院,為何能坐在這裡,不用說,偷溜出來的。
兩人丟了酒杯,單手扶腰匆匆下樓,攔下馬車後,不等車停穩一頭鑽進去,“晏兄,你這行蹤可讓咱們好找。”
昨日兩人便聽到了他回來的消息,找上門去,門房告之不在家,終於看到了人,見其好端端的,沒少一塊肉,齊齊鬆了口氣。
兩人一進來,晏長陵的目光便落在陸隱見的身上。
前世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