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哪裡跑!”
合陽以北的平原上,四五百騎兵分散開來,追殺那些不舍得離開故土的農民們。
張既雖然有所準備,但也沒辦法在一天之內讓整個鄉所有人全部撤離。有些人不願離開,有些則是整理家當、財物花了太多時間,而幾百專門搶劫殺戮的騎兵讓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賊人歡呼道:“這些笨蛋真是蠢,以為往河邊跑能夠擺脫騎兵嗎?你看前麵的橋都堵住了。那麼多行李怎麼可能過得去,我們馬匹不論是用跳躍還是遊過去都能追上他們。”
另一名賊兵附和道:“沒錯,河流隻會阻擋他們,對我們沒有效果。”
這四五百騎兵此時已經非常分散,追到河岸邊的不過五六十人。
突然間,對岸草叢中站起五十人,前排持弩,後排拉弓。一陣近距離攢射,瞬間放倒十餘騎。
賊兵中不乏悍勇者,有人架馬衝入河中試圖殺過來,有人在馬背上取弓搭箭。
但這些伏兵顯然訓練有素,在短短幾息之內,連續拉弓爆射數隻箭,瞬間將對射者殺光。弩手也沒有緩慢裝填,而是從腳邊拿起了另一架早已裝填完畢的弩機,瞄準衝過來的敵人就射。
想要靠簡陋的盔甲近距離阻擋弩箭攢射,這是不可能的,隻要被射中,弩箭直接穿體而入。僥幸躲閃也沒有希望,僅僅三人立刻跳入河中避開死亡,但直接被伏兵抓捕上岸。
其餘還有四五騎在遇到伏兵的時候就立刻逃跑,這幾人當然成功逃脫。
站在較遠處一座丘陵之上,童遠對屬下說道:“胡琅兒和黃於打的不錯,放跑幾人剛好引敵人上鉤,一會我親自詢問那三個俘虜。不過接下來才是真的交手,你們都要全力以赴!”
“諾!”
兩個時辰後,眼看天要黑下來了,童遠和張既都有些焦慮,如果敵人沒有被激怒,而是就地紮營的話,他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以弱擊強,以少敵多,機會一旦錯過恐怕將滿盤皆輸。童遠隻好轉移話題分散壓力。兩人又聊起了左馮翊諸縣發展如何,匈奴、羌胡該如何對待……
斥候匆忙趕來,大聲喊道:“報,敵人已經向東全部渡過芝水和涺川水。他們騎兵不足五百,其餘都是步卒,兵力估計在兩千人左右。”
童遠一時欣喜,大聲答“好!此戰我軍必勝!看來德容這個縣丞是當定了。”
張既的眼睛雖小,卻透露出視死如歸的神色,有力地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天色將黑,黃河和涺川水之間,在僅五裡寬的河水衝擊形成的三角洲之上,兩隻軍隊狹路相逢。
胡琅兒、黃於兩部兩百重甲騎兵、三百重甲步兵,與賊軍兩千人列陣相對。四百全穿紮甲以及更優質鎧甲的五百精銳當然不會俱怕兩千多軍紀散亂、欺軟怕硬的賊軍。
這種情況,硬碰硬,誰戰勝誰,很難下定論。但令賊軍不敢一擁而上的是,那些重甲兵身後豎的是貨真價實的董家大纛。
賊軍軍心動搖,疑惑道:“不是董越被殺了嗎,哪裡又冒出一個董家大纛來?”
一個看起來是頭領的人喝止住手下士卒的議論,說道:“這杆大旗比董越那個還要高,還要大上不少,聽說董卓、董旻、董璜都死掉了。怎麼又冒出這樣的大纛,總不能是還在河東的董承軍啊?”
一個相當急躁的聲音說道:“管他是誰,敢阻擋我們就殺掉。我們一擁而上肯定打垮他們。”
另一個聲音反對道:“你想死你先上啊!要不是牛輔害了董越將軍,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模樣。”
急躁的聲音回道:“你不過是三當家!跟你說這支兵馬都要聽弑天將軍的,你這個假司馬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