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聽了衛覬的話,反應過來,道:“衛先生的是圍魏救趙之計嗎?”
衛覬笑道:“正是。張楊是袁紹的附庸,也是與我方的緩衝勢力。對我們來,留著張楊可以避免與袁紹、曹操直接交手。可對於袁紹來,不也是如此嗎?”
“我軍完全可以要求會見張楊,詢問朝廷叛賊,呂布的去向。不過,為了防備呂布或者其他賊人作亂,我軍當然要帶兵馬,但也不超過一萬人,這樣兵力少於對方,不會顯示出吞並他的態勢。”
“張楊或會見,或堅守不出,值此特殊時刻,必然向袁紹、曹操求援。而我軍停駐河內、上黨一帶,也可以將於毒和壺壽救走。如果那袁紹襲來,我們再撤走便是。”
“對方兵馬越多,後勤壓力越大,後方防衛也就越弱,當然不方便遠離冀州,進入太行山中追擊。這樣,我方師出有名,又不避免了拉長戰線。”
衛覬完,全場鴉雀無聲。頭腦反應快些的,很快理解了什麼意思,對衛覬佩服不已。那些稍微愚鈍,跟不上思路的,也在儘力消化細節,仔細品嘗這高屋建瓴的分析。
過了片刻,才有稱讚的聲音四處響起。連徐榮都覺得這樣操作實在是一絕,完全是通過靈巧的辦法,達成艱難的戰略目的。
童遠笑道:“衛先生真是我的荀文若。啊,不,是張子房啊。”
眾多無畏軍將領都不知道他一開始的荀文若是誰,後麵改口為張子房,就都豁然開朗,原來是他是張良般的神人啊。連帶著裴家的兩人,看向衛覬的眼中都有一點羨慕的神色。
衛覬卻是略微驚訝,道:“主公過讚了。且不子房先生,就是潁川荀彧,荀文若,我也是比不聊。”
童遠卻認為這半年來,衛覬表現出整個團隊中最強的行政統籌能力,尤其能夠秉公執法。在軍事方麵也頗有戰略眼光,這次‘圍張楊,救於毒’的計謀,又讓大家開了眼界。
他相信在他的手下,衛覬還真不定可以和荀彧比一比。至於後人如何評價,目前也無法判斷,但至少要讓衛覬充分將各方麵能力發揮出來。
徐晃又建議,可以在撤湍時候專門放慢速度,在太行山區伏擊追擊的袁紹軍。
徐榮根據他的經驗,認為最好專門選擇地形狹窄,不便兵力展開的穀地,將敵人大量兵馬引入,然後伏擊,直搗中軍,可獲全勝。
童遠則補充,可以讓新組建的運輸作戰兩用船隊,截殺張楊派往曹操方向的求救信使,故意讓袁紹出兵去救,而曹操不動。這樣破壞他們三方的關係。
他想到呂布就是從張楊這邊出發襲擊的曹操,完全可以在這個階段就布局離間張楊與曹操的關係。
眾人又提出了各種建議,最後一番討論補充以後,就按照衛覬的這個計劃操作。
……
五月至六月,袁紹軍展現出不可抵擋的力量。黑山軍南部十餘部,十餘萬兵馬被袁紹反複挫敗蹂躪。
百般無奈之下,劉石、青牛角等隻能向北逃回原先地盤,留下於毒、左髭丈八和冀州牧壺壽在山中堅守。
不想那鞠義手下的重步兵不僅裝備精良,而且擅於全地形作戰,進入山中依然能排列各種靈活陣型,打得於毒等損兵折將。
袁紹這時得到消息,占據河東的童遠率領近萬人馬進入河內郡,表示要查找呂布的下落,並要張楊與他會麵。
張楊本是膽略過人之輩,奈何三年前曾經被匈奴於夫羅脅迫,丟失根基,到處劫掠。幸虧曹操營救,袁紹照拂,他才能脫險,得以重新回到河內、上黨一帶。
但是內心搖擺的他,不敢公然與袁紹一樣,反對董卓和西涼軍。他又上書董卓,表示服從安排。董卓當然樂於接受,就通過朝廷正式任命張楊為河內太守。
所以,與其張楊是割據一方的諸侯,不如他是在各派之間騎牆的緩衝。
從感情上,他倒向袁紹,可是又畏懼西涼軍,所以願意接觸通商,保持交通。另外,他還和呂布頗有友情,接納呂布,並把他介紹到袁紹那裡,既是避難,也是讓他發展。
曆史上,他後來迎接漢獻帝到河東安邑,被封為大司馬,並修建洛陽宮殿,也算是威風了一把。
可惜他的實力過於羸弱,又因為支持呂布,與曹操作戰,實在是螳臂當車。後來竟然被手下叛亂殺害,河內郡也在官渡之戰以前,被曹操所掌控。
現在,本就心虛的他,再加上上一次被脅迫的陰影,當然不敢出城與童遠會麵。但也一麵派遣使者,表示他願意撮合兩方和談。至於呂布的情況,他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