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既結合具體的情況,又請來居住在上郡的全無種羌一起來交流。結合了多方情報,分析以後上郡諸縣,可以農牧結合,既養羊和馬,又種植粟與果樹。
童遠聽了也是眼中一亮,這樣安排正好與黃河對岸的河東郡山地的幾縣一樣,有其自身的特色,整個糧產是自給自足為主,但可以提供牲畜和山地部隊。
張既講道:“這些年下來,他認為一個壯勞力,即使再能乾,也隻能料理六十畝的粟田,但是種植麥子,就可以料理一百畝。”
童遠是後世的南方人,沒見過種粟,於是問道:“不是麥子需要更多的消耗水,前麵的準備需要等多的力氣嗎?”
張既回道:“在前麵的準備和播種的時候,確實是粟比麥更輕鬆一下。但是後麵的間苗和鋤地,粟就費事多了。總結種粟時,要‘鋤地不厭數,周而複始’,意思是說要經常鋤地,而且鋤地的時候,天氣炎熱,非常費力。而種麥是可以隻鋤一次的,要輕鬆很多。”
“不過,在並州也不能簡單大麵積種麥。麥雖然比粟更為耐寒,且食之有力,產量也略高,但是對地形和水源要求更高。上郡如果恢複後,地廣人稀,搞農牧結合,要因地製宜的選擇種植粟、麥,不用每個地方都一樣,硬搞宿麥輪種。”
童遠心中感歎,這位張既也許無法和那些士族名門走到一起,但他對於民政的這份細心,足以勝過他們很多很多。
那全無種羌的小部落頭領說道:“這上郡的丘陵,用來養羊最合適不過,但是不適合養牛、馬。牛食量太大,這裡水源有限,很難在有限的區域內供給牛的食量。馬匹雖然有適合山地丘陵的品種,但終究不如平原養得實用。”
這番話倒是讓童遠開了眼界,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草原上可以讓馬匹長得更加壯碩,且擅於奔跑,以後拿下河套,自然會有更優秀的馬種。
並州恢複的土地既已初步規劃,那接下來就是物資準備了。秋季估計三縣又可以產五十萬石以上,按照屯民平均一月一石的高水平分配,也足夠半年以上。
難民隻有屯民一半的供給量,但也高於其他地方一月兩百漢斤不到的水平了。但算上他們,秋季的產量就不夠全部人口食用半年了。
好在春季的收獲還有一半剩餘,有糧食在手,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啊。
長安和三輔其他地方正在遭遇恐怖的饑荒,健壯或是有技術的,早已成為軍閥、士族、豪強的附庸。其餘能能逃難的已經跑到漢中、南陽、夏陽、河東、荊州,甚至巴蜀、雍涼等地了。
不過卻少有人前往關東,因為那裡曹操、呂布打得撼天動地,雙方交戰區域糧食不要說售賣,就是路人都要被捉過去,壯的當做炮灰,弱的直接做成肉脯……
再剩下的人,就隻能苦等秋季那慘淡的產量。甚至有人實在熬不住了,隻得提前將還沒成熟的糧食收割,吃著產量畝產不足五十斤的未成熟作物。
童遠不是聖母,肯定不會把三縣庫存的幾十萬石無償發放。
他以軍閥、士族售賣價格的一半,賣出了三萬石糧食。即使是這樣,也換回來五千把各式農具、各式車輛六百乘、上萬件秋冬季衣物和這些百姓的全部錢財。
這些人實在是除了自身、親人和土地,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稍微有點頭腦的,就把未成熟的作物吃掉,然後舍棄故土,投身參與恢複並州的大軍之中了。
還有十萬苦難百姓,實在不願舍棄家產,即使拚儘性命,估計也很難再見到明年的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