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的聲音虛無縹緲,在砂金的麵前保存著最基本的神秘,當然,當知道他是愛德華醫生的皮下之後,這神秘也基本上蕩然無存了。
砂金怔愣了那麼一會兒…而後,不屑又嘲諷的輕笑了一下。
“嗬,現在給予我如此強大的力量算怎麼回事,該守護的,該挽回的,不想放手的,大部分已經無可挽救了,在一切塵埃落定的現在,給我這樣的力量,不覺得諷刺麼。”
“但好歹不是全部,我很慚愧,孩子,埃維金人確是因我之力誕生,我卻無法保護我的子民,全因我此刻已不是一個完整的星神,無法離開此夢。”
“…”
砂金隻有最開始的不解以及憤怒,但當他想開之後,他便覺得沒什麼了…反正已經習慣了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卡卡瓦夏…”
“嗯。”
符吟輕輕拍了拍砂金的肩膀,什麼都沒說,但也好像什麼都說了。
在這片幻夢當中相逢的時間很短,幾乎此刻便已經到了要分離的時刻,砂金還沒來得及和符吟多說一句話,周圍的視野便回到了沉夢商街。
而麵前的愛德華醫生已經輕輕閉上眼了,就好像春日暖陽下昏昏欲睡的麻雀般,砂金已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脫胎換骨。
“令使之力…這樣的力量,又有什麼用呢?”
…隻要有想要保護的人,那就有用。
……
納努克覺得這夢境迷宮裡麵的夢境都好像是刻意針對他似的。
他在這個夢境房間裡看到了一張屬於少年的軍裝製服畢業照,就放在臥室床頭的書桌上麵,很顯然,這是屬於一個年輕軍人的噩夢。
不知道來自於哪個星球,但至少他曾經來過匹諾康尼,不過既然是噩夢,那麼就不可能隻有這麼簡單的一切了。
就在那張畢業照旁邊,放著另外一個年輕男孩的黑白照片,周圍的空氣當中顫抖著浮動著一些字跡。
「我做錯了嗎…我連我最重要的存在都守護不好,我還怎麼去守護更多的人…」
「彆走…」
“嘖…”
夾雜著內心的痛苦以及對逝者的愧疚,夢境主人陷入了日複一日自我譴責自甘墮落的怪圈…?
納努克還記得,曾幾何時,在仍是人類的時候,他也是一名身穿製服,與數以億計的同僚們站在一起同仇敵愾的軍人。
但那時候的記憶已經快要完全遺忘了,隻能隱隱約約記得,他們沒能成功抵抗住寰宇蝗災的襲擊,整個亞德麗芬星係真正意義上的滅亡…納努克是唯一一個幸存者。
「毀滅」星神由此而來。
不過,在這些戰鬥與毀滅的記憶之外,七千年前在亞德麗芬的生活裡,還有一個怎麼也忘不去的身影仍舊生動。
記憶就像是寰宇舞者一樣在腦中跳動,勾引著他的神思…納努克走過去,把兩張照片湊近了些,讓那黑白照重新恢複了彩色。
“所以…為什麼非要存在戰爭不可呢?”
夢境已經被打破了,但納努克並未急著離開。
許是因為距離自己的神識已經不遠,納努克的性子倒也恢複了不少,至少此刻他的眼中滿是冰冷與偏執。
所以,製止戰爭的最好辦法就是毀滅所有的文明,很有道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