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金色的有著透明羽翅的蠱蟲虛弱的趴伏在血色的心臟上。
小活佛已經斷了氣,雙手卻是死死地抱緊懷裡的段氏。
桑傑捏著蠱蟲的羽翅,用刀劃開小活佛血肉模糊的後背,重新將蠱蟲‘泡在血中’,蠱蟲的尾部漸漸發出金色的光,鑽入了血肉中。蠱蟲繞過被軀乾被掏空地方,猶如魚兒一樣在皮表下遊動,不多時一張血色的路線再次浮現在小活佛的後背。
同桑傑站在一起道人快速掏出金針紮入小活佛咽喉處,原本要掙脫皮表的蠱蟲停止了動作,見此道人才將浮現路線圖表皮用刀割下。而後拔出金針,下一刻蠱蟲從咽喉破體而,桑傑手法極快抬手就抓住展翅要飛的蠱蟲,並將其裝入鏤空的金屬球中。
蠱蟲發出尖細的吱叫聲,在金屬球內掙紮的亂竄。
道人和桑傑從馬車跳下,外麵早有衣袍淩亂且沾了血的鳳樓樓主宇文成康靜候多時。
桑傑將染了血的‘路線圖’交到宇文成康手中。
戴著鬼麵麵具的宇文成康示意身邊謀士接過,他瞥了一眼桑傑手中吱吱亂叫的蠱蟲,聲音略顯恭謹道:“仙師可還有其他吩咐?”
同桑傑站在一起的三名道人隻是搖了搖頭,唱了句‘無量天尊’後還是桑傑開了口。
“樓主亦有其他疑惑待我等向仙師稟明?”
宇文成康扯動嘴角,正欲開口,這時一道強大的威壓自上方襲來,森冷威勢幾乎叫人肝膽俱顫。
眾人心中大驚,抬頭去看便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踏空而來,對方的身影在月下虛虛實實,便是幾個閃身就以站在麵前。
原本神色淡然的道人麵色微變,其中一道人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不知逍仙師……”
少女也不等他說完,直奔主題。
“將你手中的蠱蟲拿來。”
眼看道人一副防禦的姿態,少女冷冷一笑,她也不多說廢話,運起陰非法印,道道金光於她掌心浮現,頓時肅殺之勢洶湧而來。
早有所察覺的宇文成康躍起幾個縱身遠離,但也有未來得及抽身走的,被肅然升起的滾滾煞勢轟成肉碎。
雖遠離中心地帶,已然不是第一次見識過逍遙子這副滔天駭人威勢的宇文成康即使是但遠遠瞧著仍不免心有餘悸。
身邊的謀士杜衡儘管早有聽聞大宗師下其他武林人士於其眼中猶如螻蟻,他當時隻覺是世人以訛傳訛,可如今真正見了,才知這世人所傳並非空穴來風。他自覺內裡還算深厚,但在逍遙子運勢的片刻,便以驚駭過度一時忘了動作,若不是宇文成康早有準備,恐怕眼下那片肉沫中便有他了。
“主上,這份圖紙與他們而言,想必都不如那隻蠱蟲來的重要。”早有所察覺的杜衡在一旁說著。
“能讓逍遙子放在心上,恐怕是那老兒也未曾料到。”宇文成康輕笑了一聲。“倒是讓咱們大開了眼界。”
杜衡眸光微閃,他見宇文成康轉身離開,便也不敢多就留,忙跟了上去。
結果已定,確實也沒甚好看的。
顧文君醒來時,外麵雖已大亮,但因下著雨,天空卻也陰沉沉的。
或許是隱藏體內的蠱蟲被拿出去的緣故,儘管身體無力,卻也較之前輕鬆了不少。
殿內早有人守候,見顧文君轉醒,便立即有人上前侍候。
腦袋有些暈,她喝了些熱湯便倚靠在榻上。
淋淋的雨聲透過窗欞。
顧文君是愛極了雨天的。
細微的風元素能量攜著夏雨彙聚在她周身。
一道響雷在耳邊炸裂。
立時讓顧文君清醒了一些。
雨勢越來越大,一道道天雷滾滾落下。
顧文君起初還不覺什麼,雨勢越大其實對她而言有利無害。
隻是下一刻她腦中靈光一閃。
這才忽然記起赫連幼清是害怕雷雨天的。
她想起曾在西涼時,她潛入赫連幼清臥室,意外的看到對方因雷電交加而麵無血色臉孔,色內厲荏瞪著自己時卻更像是會偷偷哭出來一般。
顧文君放心不下,忙招來宮侍詢問赫連幼清的去向。
宮侍支支吾吾不敢言說,在宮內的老人哪個不知長公主殿下在雷雨天心情不好,稍有不注意挨板子是小,丟命才是真。
宮侍越不敢說,顧文君心裡越沒底,便差人去尋大宮女司琴。
在從司琴口中得知赫連幼清在立政殿後,她起身也不管他人,直接披著單衣就趿著木屐,撐著傘快步走在廊下。
眾宮侍忙跟在身後。大長公主在將自己關在立政殿前邊吩咐眾人好生照顧駙馬,這對方好不容易轉醒,若再淋了雨生了大病,眾人隻怕小命難保。
立政殿是先皇後居住的殿宇。
不過自從先皇後崩逝,便再無他人居住,卻也被宮侍日日打掃。
雨勢漸大,袍腳染上水汽的顧文君推開了立政殿的門。
木屐在玉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珠簾被緩慢的掀開。
一道響雷轟的一聲炸裂,淋淋的雨聲中豆大雨滴砸到窗扉上。
劈劈啪啪的好似滾熱的油裡濺了水,呲的一聲炸雷。
昏暗的室內因這道炸雷而照亮的殿內。
赫連幼清披散著頭發坐在鳳榻傷,她隻穿著一件褻衣,略顯輕薄的絲綢貼服在身上,仿若玉色的肌膚在褻衣下若隱若現。
在赫連幼清的身後是一床錦被,她或許是因雷雨驚醒,亦或是未曾睡下。如今隻坐在榻前,雙目有些無神,不過在瞧見走進來的顧文君後,原本寡淡的眸光才亮了一瞬,但也在片刻後暗淡了下來。
一道閃電再次落下,嘩啦的雷聲中映襯著赫連幼清的麵容越加麵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