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帶你去彆墅那邊吧,他們應該也到了。那個小件的行李可以給我,重的提不了,小的還是沒問題的,你正好可以換個手。”
“謝謝,隻是不重,我自己來就好。”宴清舒溫聲拒絕,話語卻讓人舒心。
唐棠也沒再堅持,而是提前一步在前麵領路,不忘側身狡黠地笑:“這算不算是,君子或者紳士的自我修養之一?”
“準確來說,應該是男性的必備品德之一?與新時代男性三從四德比較起來,這也隻是不值一提的小細節罷了。”
宴清舒推著月白色的行李箱,步履不急不慢,行走之間優雅從容,隻是視線落至身側少女時,偶爾有旁人難以分辨的暗色掠過。
唐棠渾然不覺,彎彎的眉眼乾淨澄澈:“宴清舒,你是不是輔修過心理學?就感覺……”
她頓了頓,好像在思考恰當的形容詞。
宴清舒點頭應聲:“讀書時確實輔修了心理學專業,拿了博士後的雙學位。”
“難怪!你真的好厲害!”唐棠真切地讚歎,又回身看他,漂亮的杏眸水靈靈的。
“都說心理學專業的大拿,能通過簡單的接觸摸透一個人的性格,這是真的嗎?宴清舒,那你看看我,你能看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少女笑容嫣然,眸光中蘊著好奇,像是一汪春水掀起了清淺漣漪,修長勻稱的身形被剪裁得體的襯衫勾勒而出,美得像是亭亭玉立的一支芙蕖。
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其折入懷中,囚在隻屬於自己一人的花園深處。
宴清舒淺棕色的瞳仁一點點轉暗,被掩飾在纖長的眼睫之下。
他從小便知道自己是一個不正常的怪物,這是宴家的家族遺傳,鐫刻在骨髓和基因之中。
隻是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能夠控製自己的行為,擁有自己的理智。
於是,怪物披上了人皮,他這個最為薄涼冷漠的靈魂,反而選擇了成為了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然而,沒人知道,在手術台冰冷的燈光下,握著寒涼的手術刀將手下之人開膛破肚,他的神情是如何的波瀾不驚,好似完全沒有一點對生命的敬畏。
他用二十三年給自己披上了完美無瑕的偽裝,然而卻在此刻,瞬間潰不成軍。
從見到少女的第一眼起,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令人恐懼的粘稠占有欲,每一根神經都在訴說著他想要得到她,折斷她,徹底擁有她。
唐棠不解地停下了腳步,揮了揮手:“宴清舒,你怎麼了,沒事吧?”
宴清舒清俊的眉眼微微舒展,笑容斯文似清風拂麵:“沒什麼,我隻是試圖想要分析你,隻可惜,一無所獲。不如,你來試著分析一下我?讓我再來據此反向分析?”
唐棠認真地思考了一會,若有所思道:“好像有點道理,畢竟我們之間的接觸還是太少了,你對我也完全沒有任何了解。那我就先來隨便試試?”
她側身仔細地看了青年幾眼,故作一本正經開口:“首先,從職業上來說的話,你輔修了心理學專業,也許……是一名醫生?”
宴清舒縱容地含笑看她:“嗯,是的,我的確是一名醫生。”
初初猜測便被肯定,少女像是被鼓勵一般,篤定地繼續分析了下去:“其次,像宴清舒你這樣斯文俊秀的醫生,必然極受女孩子們的歡迎,但是你喜歡的……”
她擰眉思考了一會,沒得出答案,索性隨意地胡說八道起來:“應該是天真純粹的大學生?也許剛出校園,心思乾淨懵懂,笑起來陽光燦爛,就像……”
“就像你那樣?”宴清舒忽然接了一句。
唐棠訝然失聲,抬眸去看,卻對上了青年含笑的似水目光。
小道邊,垂落的細柳鮮翠欲滴。
少女的指尖輕動,她無比熟悉宴清舒此時的神色,那是……開始感興趣的神色。
而以宴清舒的性格,一旦對某件事開始感興趣,必然會投入全部的注意力,也就自然而然地,忽視了身邊其他的不合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