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女人聽到聲音，行動有些遲緩著抬起頭：“晴晴，你回來了……”
聲音聽起來比電話中還要沙啞許多。
唐沐晴這時才看清，一晚不見，媽媽竟似是丟了魂一般！
隔著老遠的距離，都能看到她眼眶通紅，衣服雖整齊，但頭發卻比往常淩亂很多。
唐沐晴什麼也顧不上了，一下子就奔過去，撲到沙發邊上，伸手扶住女人的膝蓋，驚道：“媽……”
女人感受到膝蓋的暖意，低頭看她。
這時才好似回神，乾涸的眼眶一下子又濕潤起來，大顆大顆眼淚開始往下掉，砸到唐沐晴手上。
她伸出手，撫上唐沐晴的頭，顫巍巍開口：“晴晴，你上樓收拾下，換件衣服。”
唐沐晴驀地睜大了眼睛。
“去吧，我在這等你。”
——
唐沐晴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奔下樓。
樓下，唐媽媽已經穿戴整齊，頭發也梳理的和往常一樣，在沙發邊站著。
見她下樓，點了下頭，就直接往外走去。
待二人坐上車，唐媽媽還是一言未發。
唐沐晴心裡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不管是爸爸從看守所轉到監獄，還是家裡真的要破產，她都能接受得了。
車緩緩停下。
下車後，唐沐晴一下子心沉到十八層深淵。
極樂園。
燕城外最大的公墓。
一連串淚水從唐沐晴的眼裡止不住地流出來，她‘唰’地回頭看向媽媽。
唐媽媽沒有看她，一言未發，幽靈一般朝陵園內走去。
二人在一座墓碑前站定。
唐媽媽已稍微恢複正常，聲音沙啞，緩緩說道：“晴晴，你父親這輩子，其實過的還是很順的。”
“他生在偏遠山村，但卻憑著聰穎的頭腦考入國內一流院校，我們就是在那裡相識的。”
“懷你之後，你父親想給我和未來寶貝更好的生活，於是辭職去創業，沒想到竟也一次就成功了。”
“三個月前，你父親公司的一個下屬，半夜帶來一份投資方案，後來你父親和我說過，隻要做成這一筆，就可以穩住企業十年效益，安心等你來接班。”
“生意有賺有賠，這很正常，我隻是沒想到……”
唐媽媽說著說著就哽咽了，伸手捂住眼，“可能就是他這一生過得太順，才讓他不能接受自己這次的失敗，也不知道怎麼麵對我們，但他怎麼忘了還有我啊！”
唐沐晴在這一刻也忍不住了，雙手扶住媽媽的肩膀，放聲大哭。
“媽媽，我不信啊！爸爸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經過，怎麼會被這點小困難打倒，而且我都已經幫他想到辦法了，對，我有辦法，我……”
唐沐晴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剛調出通訊錄界麵，卻一下子想起來，她沒有留那個男人的電話。
唐媽媽按住她的手：“晴晴……”
唐沐晴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她不知道要怎麼和媽媽說，她其實已經找上傅三爺，已經……隻要爸爸能再堅持一晚……
二人站在墓前垂頭痛哭。
——
“爺，花在這。”
傅以辰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花，一個人走入園區。
上午人不多，遠遠他就望到右前方有兩個瘦弱的女人垂頭在哭。
這樣的場景在這種地方很常見，他隻餘光掃了一眼。
隻這一眼，讓他有些停頓。
依偎著右邊的背影，好像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