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也如常回笑。
一踏進紫宸殿,氣氛卻沉如水。
當今天子,她的皇兄陳景睿正端坐在殿首,盯來的幽幽黑眸中喜怒難辨。從那凝重的態勢不難分辨,比起想她了,他更像是想打她了。
靈姝驚覺不妙,想撤退時,殿門已經關死了。
魏海關的。
狗賊!
靈姝瞪了魏海一眼,慢吞吞地回身,挪到陳景睿身邊,嬉皮笑臉:“皇兄……”
陳景睿黑眸盯著她,不言不語。
靈姝被瞅得發慌,漸漸急了:“你這麼看著我做甚?我話說在前頭,這段時日我可沒闖禍!”
陳景睿突然道:“靈姝啊,你今年多大了?”
問這個做什麼?
靈姝摸不著頭腦,警惕道:“十六了吧……”
“十六了。”
陳景睿嘴角扯了扯,似在歎息:“京中如你這般大的姑娘,早早就定好了親事,更有甚者,已嫁作人婦……”
靈姝如臨大敵:“其實我今年才不過十四罷了。”
開什麼玩笑,嫁作人婦便有了守不完的規矩,處理不完的婆媳矛盾,看不完的族中賬本,那是嫁人嗎?那簡直是坐牢!
陳景睿久久不語:“你當真不想嫁人?”
靈姝:“自然。”
陳景睿似乎讓步了,無奈道:“縱然不嫁人,卻也不能日日貪玩,養出無法無天的性子來。過幾日你便去國子監念書,好好修身養性,約束一下自己。”
靈姝心揪了起來:“國子監?不去!”
雖比嫁人好一些,但去國子監便要早起晚睡,聽不完的夫子念叨,寫不完的繁雜課業,也並沒好到哪裡去。
陳景睿皺眉了:“這也不行那也不去,你到底能做些什麼?”
靈姝十分坦然:“皇兄,我是廢物。”
“……”
這是個硬骨頭。
陳景睿眼皮抽了抽,深刻明白自己妹妹的秉性,二人僵持了一刻鐘後,他終究還是先鬆口了。
“其實皇兄也不是那等強人所難之人。”
他似乎漫不經心道:“這樣罷,你我打一個賭,三日後的冬獵,你與陸大人比試一場箭術,你輸了,就乖乖去國子監念書,你贏了,我再也不提此事。”
“這是朕的底線了。”
陳景睿強調了一句。
靈姝思緒轉動:“陸大人?”
就是那位當朝首輔陸子越麼?靈姝沒見過陸子越,卻也聽過他的大名。人道首輔陸子越是個喜怒難辨,自私為己,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人,故而才能在二十幾的年紀在腥風血雨的官場中脫穎而出,登上高位。
聽說他極有才華,十八歲就中了狀元。
既然如此,是個文臣。
眼見退無可退,靈姝一樂,索性道:“行!”
誰不知她長公主陳靈姝箭術絕佳,百步穿楊呀!那什麼柔弱文臣,她還不是輕鬆拿下。
陳景睿終於笑了笑:“一言九鼎。”
靈姝不廢話,得意洋洋地出了門。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