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府門,宋清媞氣得怒瞪柳筠,“你攪和什麼事,若沒有你,沒準魏宰相早就跟墨塵公子道歉了呢!”
柳筠借著深藍黃昏看向身旁的姑娘,姑娘氣得雙頰微鼓,活像個陶瓷娃娃,他柔下聲音耐心解釋:“老師位極人臣數十載,隻向天子認錯,從沒有向一個江湖小兒認錯的道理。”
“柳筠知道公主憂心此事,可憂心也得有個憂心的法子。公主不若將這策論拿去,若有人問起公主何故出現在宰相府,公主可說是上門找老師討論時下策論。”柳筠的聲音被風吹散,柔和得不像話,他眉眼含笑,將袖中策論遞去。
宋清媞表情怔住,“你,你怎知......”
“天色不早,請回吧。”柳筠將策論塞入宋清媞手中,抬手示意她上馬車,不再說話。黃昏餘儘的深藍光輝都落在他肩上,他腦後飄逸的黑色發帶像是畫匠落在水墨畫上的勾筆,襯得他整個人素雅清麗。
......
入夜,晝亓再次回到穆府的時候已經錯過用膳時間,因為她本就在府中形如隱形人,自然沒人在意她是否回來。
晝亓擺脫婢女,換上一身素衣戴上帷帽獨自溜出府。
用不了多久,沒準今天,烏衣鏢局的頭子定然將聽雨閣的信轉交給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肯定不會過多管聽雨閣,江湖之事頗多,今天這個殺那個,那個報複回去的,太常見了。
他們隻會將這件事歸為江湖恩怨,至於江湖那邊,就不一定了。
霓裳街,最為奢華氣派的酒樓金禾樓入了夜更有一番熱鬨景象。
鬥酒鬥詩的都是常見,最為熱鬨的自然就是金禾樓的地下賭場。
個子矮小的男人穿著一身華裳看著牌桌上逐漸被瓜分得所剩無幾的籌碼,氣得漲紅了臉,他尖細的嗓子時不時在人群中脫穎而出,“再來再來!”
夜晚最熱鬨的時候還沒來,男人麵前的之前還是堆成小山的籌碼就被瓜分得隻剩一個子兒了。
“薛公公,您這籌碼就剩一個字兒,還是彆占著其他老爺的位置了不是?”身形臃腫的男人顯然是金禾樓的管事,他身後站著幾個壯漢,看著薛四的眼神並不友好。
薛四最後被人半夾著半拖著離開了地下賭場,他罵罵咧咧地指著胖管家,“你就等著吧,雜家明天再來!”
薛四氣得嘟嘟囔囔地拍著衣服上的灰塵,一轉頭,就看到一襲放大的白紗,嚇得他一個機靈又是摔倒在地,“哎喲,你!”
“公公任職期間卻在外賭錢,想來銀錢沒帶夠吧。”
白紗之下,響起一道低沉女聲,雖在鬨轟轟的賭場,對於薛四來說卻格外刺耳。
“哐當——”
白紗之下掉下一小枚金元寶,低沉女聲接著響起,“公公不必緊張,我是聽雨閣的人,奉閣主之命前來給公公提一個升官加爵的好機會。”
“你......”薛四的表情緩緩沉下,他沒去看地上的金元寶,站起身來,壓低聲音,“你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