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嘯垂著頭,“徒孫知道了,是徒孫妄想。”
他突然又自稱徒孫,岑藍挑了挑眉梢。
“倒也不算妄想,爐鼎我不缺,但道侶卻沒有,”岑藍伸手扳著他的下顎將他的頭扳到自己這邊,對上他紅紅的眼眶,笑著問,“你想做我道侶嗎?”
薑嘯傻了。
是真的傻了。
他微微張著嘴,驚愕不已地看著岑藍,滿腹的疑問,卻一句話也理不順暢說不出來。
岑藍手撐著池邊,又捏了捏他的耳朵,“不急著回答,你慢慢想。”
岑藍說,“做我道侶可沒有那麼容易,會很辛苦。”
她說著鬆開了薑嘯,起身出了玉髓池。站在岸上的那一刻,她身上的衣袍便瞬間乾透,容天法袍受到召喚自動纏縛在她身上,她信步走出了水池,沒有再回頭看薑嘯一眼。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多麼驚世駭俗的話。
也不在意薑嘯猶如遭到了雷劈,如今已經被劈得外焦裡嫩。
不過岑藍說的句句是實話,做她的道侶可沒有那麼容易。
她需要的不是一個什麼相依相伴的男人,而是一個能夠幫她衝破欲劫的,隨時準備為她破劫犧牲所有的人。
至於要用什麼手段,做了她的道侶他都必須配合,到時便由不得他了。
她留給薑嘯足夠的時間考慮,她知道薑嘯不是個純種的傻子,會好好考慮。
當然了,他最終的選擇也影響不到岑藍的抉擇,因為如果他願意,那是最好,如果不願意,岑藍有的是方法讓他不得不願意。
至於結果都一樣卻為什麼非要問他的意願,自然是她在嘗試與他談情說愛。
先前因為兩個人做過男女之事,欲劫動了。但再想讓欲劫動卻不能隻用那一種辦法,她要嘗試改變心境,說不定真的懂了什麼狗屁情愛,就能一舉破劫登極,得道飛升。
在這期間她有耐心和薑嘯玩一玩男歡女愛。
薑嘯不知這是個驚天的陰謀,是老妖婆的曠世大坑,隻等著他敢朝裡跳,就能跌得他粉身碎骨。
他被岑藍說的話弄傻了還沒有緩過來,趴在池邊上保持著看著岑藍出去的仰脖子的姿勢,半晌未動,再一動脊骨都哢吧哢吧響起來。
一套與岑藍那衣袍顏色一模一樣的男式外袍順著殿內飄到玉髓池的旁邊,懸空在薑嘯的麵前,岑藍的聲音似乎從遠處傳來,又像是就貼在他的耳邊。
“這是我方才以靈泉水按照你的尺寸煉製的弟子服,你換上吧。”
她聲音落下,薑嘯伸出手,那弟子服便落在了他手上。
這衣服乍一看確實和雙極門的弟子服一樣,可落在手上卻如雲霧一般的輕薄,觸手生溫,還帶著靈泉獨有的清冽氣息。
薑嘯低頭看著一陣怔忡,還沒有人給過他這般好的新衣。他當時入門的衣袍是在弟子院領的,是門中其他的師兄弟穿過不合身的衣物。
薑嘯垂目看了好一會,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池中起身,穿起來。
說是按照他的尺寸便是按照他的尺寸,比他之前那一套合身數倍。雖然製式相同,可無一絲褶皺,且腰身筆挺,袍袖飄逸。
竟然還有發帶……
薑嘯將頭發施法術弄乾,以五指攏著用發帶端端正正的在頭頂束好,墨般的長發順著頭頂散落下來,落在月白色的衣袍之上,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畫,整個人乾淨清爽白皙透粉,俊秀的眉目滿是忐忑。
他抿了抿唇,一對酒窩若隱若現。
他腦子亂糟糟的,確實如岑藍所想,他倒不至於傻的不可救藥,先前幾次生死捏在岑藍手中,她如何惡劣從不曾遮掩。他自然也沒有迫不及待的答應做道侶。
不過他想這麼許久,也不是一點事情沒有想清楚,他準備試探下岑藍的態度,他要下山回陽真門。
於是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從屋子裡走出去,岑藍就坐在軟墊上打坐,薑嘯緩步走到她身側,下意識的想要跪,卻屈膝到一半頓住,筆直地站著看向岑藍。
岑藍察覺到他,睜開眼看向他,對於他這身衣物流露出滿意的神色。她抬手朝著薑嘯揮了下,像是在對他招手,那衣袍之上便瞬息閃過密密麻麻的符文,又飛速地隱沒。
薑嘯並未注意到自己的衣物,隻是看著岑藍。
岑藍抬頭看向他,帶著溫和笑意,“怎麼?想清楚了麼?”
薑嘯慢慢吸一口氣,說道,“我想回陽真門。”
岑藍笑容逐漸消失。
她驟然出手淩空抓著他的衣領,十分粗暴地將他扯到自己的身前。
薑嘯嚇得差點真的尿出來,他跌在岑藍的身上,雙手按著她的肩頭,心臟狂跳。
薑嘯心中無聲地尖叫,她果然是個老妖婆,一個不順心就原形畢露,又要折騰他了!
岑藍伸手抓著他的頭發扯得他湊近,貼著他耳邊,聲音陰沉可怕,“你中了束心蠱不能離開我百丈之外,回陽真門?你想蠱蟲噬心而死麼?”
其實束心蠱已經解了,兩個人什麼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了。那蠱蟲是烏水沉喂養出來逼她哥哥就範的,魚水歡.好後自然就解了。
可岑藍用這個東西拿捏薑嘯呢,自然不會告訴他。
薑嘯頭發疼都顧不上了,他感覺到岑藍生氣了,她此刻周身氣息十分肅冷,他怕得正要開口求饒,岑藍卻突然鬆開了他頭發,手指掐了下他耳垂。
她吐氣如蘭,語氣瞬間從疾風冷雨轉為春風撩人,她說,“非要想回去……倒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