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菡,你可知道,你是在說什麼?做什麼?你真的想讓朕罷免你父親的官職?如今,乃父雖隻是個七品縣令,卻也是官身。一旦他被罷免,可就是白身了!”
後宮中的女子,不都一向很是在意父親的官職前程的麼?
如麵前這嬌人兒一般,自請罷免自己父親官職的,這滿後宮之中,寧雨菡是第一人,也是獨一份。
而且,很有可能,往後也不會再有了。
這樣的事,興許也隻有這傻丫頭才會做!
寧雨菡自是不知,她此時,已被李元珩判定為“傻丫頭”。
見年輕帝王滿目狐疑、又頗為驚訝的望向自己,寧雨菡隻是頷首一笑:
“陛下,臣妾自是知曉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然而,臣妾更深知,臣妾的父親,不是個當官的料。還是莫讓他誤了社稷百姓。您就免了他的官職,讓他去做個田舍翁吧。”
李元珩深深瞅了懷中的嬌人兒一眼,見寧雨菡目光清明,神色坦然,便知她這番話,不是作偽,而是皆發自她的真心。
見狀,李元珩沉吟了一番,道:
“如此,朕便依雨菡你所言,罷免了你父寧東山青州趙縣縣令一職,遣人將他及家眷,一並帶到京城。就讓他在京城養老吧。”
因著此人是寧雨菡的父親,他之前也略略了解過一番。
寧東山此人,能力平庸,無甚才能。不然,也不會做了十幾二十年的縣令,還無法升遷。
如此平庸之人,不做官也是好事。
就像雨菡說的那般,莫誤了社稷百姓吧。
乍一聞得李元珩有意讓寧東山、以及寧家人來京,寧雨菡便是眉心一皺,下意識想要拒絕。
來京城養老?
瞧陛下的意思,是打算讓她養著寧東山和寧家人麼?
她才不要!
寧雨菡正欲開口拒絕,想要提議讓寧東山帶著寧家人返回原籍,遠遠的將這無良便宜爹給打發了去。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則,二弟耀仁正是進學的年紀,京城的名師多,還有學子們趨之若鶩的國子監。
二弟的生母蘇姨娘早逝,二弟在寧家亦一直被當做一個透明人,想來,是無人關心和操心他的學業的。
如此,她便少不得要替二弟耀仁謀劃一番了。
當初她采選離家之時,二弟的不舍與擔憂,還有他傾囊相贈的那一小匣子銀錢首飾,寧雨菡可還銘記於心呐。
再則,雖然和寧東山、以及除二弟耀仁之外的寧家人並無甚交集,然而,總歸是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十幾年,寧雨菡自是知曉,寧東山和寧家眾人都是個什麼德行。
無腦、又貪心,還愛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想來,她有孕有寵,晉為昭儀的事,隻怕也已傳到寧東山和寧家眾人的耳中了。
若是讓他們返回原籍,他們在那邊仗著她的勢,做出什麼無法無天的糊塗事來,可怎生是好?
寧雨菡倒不是擔心他們,而是擔心他們做出什麼無法無天的糊塗事,會連累到她,那可就不好了!
天高皇帝遠,自己也是鞭長莫及,想管都管不了。
所以,倒真不如將寧東山和寧家人,都接到京城來住。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不信他們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思及此,寧雨菡遂衝著李元珩點了點頭,滿眼都是蜜意與信耐的,衝著年輕帝王嫣然一笑:
“嗯,臣妾都聽陛下的。一切但憑陛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