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瞧見寧雨菡向著眾行禮嬪妃揮手,柔聲叫起,末了,又施施然上得前來,十分自然的在她左手邊的那張空座上安坐,鄧賢妃一直維持著的溫婉和善麵容,終於再也掛不住,眸中飛速掠過一抹戾芒:
一想到自己現如今,竟然屈居於寧氏之下,賢妃心中便是暗恨不已。
哼!寧氏,且讓你再開心得意幾日。
過不了多久,本宮必會讓你知道本宮的厲害!
賢妃心中發狠,抬眸狀似不經意的掃視了殿內一周,視線卻是最終瞥向了坐在離殿門口不遠處的一個小角落處的夏才人身上。
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才和其他眾嬪妃一起起身落座,安坐在一張小繡墩上的夏才人,下意識抬眸望去,便與鄧賢妃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見狀,夏才人心中一凜,飛速垂下頭去,咬著唇,眼珠子不住亂轉:
她當然看懂了鄧賢妃的眼神之意。
這是在催促她趕緊下手呢。
之前,鄧賢妃便以品茶為名,叫她過去崇德宮,唆使她想法子算計簡淑妃,定要讓簡淑妃儘失帝寵,被貶身死才好。
礙於自己還有那要命的把柄捏在鄧賢妃手中,夏才人不得不應承下來。
可是,這……要如何下手啊?
被迫應承下此事之後,夏才人便一直在發愁。
如今,寧氏可謂是如日中天。
想她一個無寵的從六品才人,要如何去算計寧氏這個盛寵隆重、有皇長子、皇長女傍身的一品簡淑妃呢?
這不就好似蚍蜉撼樹,妥妥的自不量力麼?
一個不小心,她隻怕小命都要不保了!
想著想著,夏才人的眸中閃過憤恨:
可惡的鄧賢妃!
嫉妒簡淑妃,看不得簡淑妃好,卻把自己當刀使,叫她去撞簡淑妃那硬茬。
這個鄧賢妃!
她怎麼不自己去對付簡淑妃?偏要隔岸觀火,指使她這個小小才人,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危險事。
真是陰險又狡詐!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間,王貴妃第一個沉不住氣,率先開了口:
“寧氏,瞅著你今天這樣兒,本宮都快認不出你了呐!猶記得你之前過來坤寧宮請安,可不是這個樣兒呢。”
王貴妃斜睨了眼坐在她身旁,此時,儼然已和她平起平坐的寧雨菡,一臉的似笑非笑:
“猶記得,那會子,你身著一身半新不舊宮裝,就連首飾都沒幾件,垂著頭、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坐在靠近殿門口的一個小角落裡……嘖嘖嘖,本宮當時還以為你是隻鵪鶉呢。哦,對了!寧氏,你當時,好像隻是個寶林、還是小選侍吧?嘖,本宮記得沒錯吧?”
王貴妃這番話,話裡行間,飽含奚落與暗諷,儼然對昔日的寧雨菡十分看不上。
說著說著,王貴妃又似自己提及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兀自掩唇一笑。
眼神中,滿是譏嘲:
那眼神很是直白,分明在說——
寧氏,你拽什麼拽,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麼出身?
窮人乍富、一朝得勢,你丫就抖起來了?
就憑你,也配和本宮平起平坐?
哼!你丫還差得遠呐!
王貴妃這般做派,實在是太過明顯。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王貴妃對寧雨菡的挑釁。
而且,是赤裸裸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