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生辰之事?”
聞得謝皇後的話,端坐於禦案前的李元珩,不由得挑眉。
他又抬眸睨了謝皇後一眼,一副“皇後,你有話便直說”的模樣、
謝皇後見狀,也沒廢話,而是點了點頭,直接道:
“沒錯。正是此事。陛下,再過不久,便是您的二十七歲生辰了。這一次萬壽節,闔該好好慶祝一下。臣妾都想好了,到時候,咱們……”
謝皇後才剛起了個話頭,就被昭文帝給一把打斷:
“行了,生辰年年都過,又何須整這些虛頭巴腦的?隨便辦場家宴也便罷了。”
李元珩不耐的擺了擺手道。
實際上,他原本連這場家宴,都不欲擺。
若是可以,他隻想在生辰那天,去到永安宮,在那裡和兩個孩子、以及寧雨菡這個紅顏知己、解語花,一起度過。
奈何,身為帝王,萬事卻是不能隨心所欲。
思及此,李元珩不由默默於心中,暗歎了一聲。
謝皇後聞言,不由一怔,張口便欲反駁:
“陛下,這怎麼能行?自陛下登基以來,往年的萬壽節,也都是一切從簡。這都已經有年頭,沒有好好熱鬨熱鬨了。
據臣妾所知,這會兒,王公大臣們俱都是翹首以盼,牟足了勁兒,想著要給陛下您慶賀生辰呐。您若隻是隨意舉辦一場家宴便作罷,難免會寒了大臣們的心啊。”
謝皇後自覺自己是據理力爭,一番話說得也是入情入理、有理有據。
誰曾想,聞言,端坐於禦案前的年輕帝王,卻是突然俊臉一沉,睨了謝皇後一眼,冷聲道:
“朕倒是不知,皇後你一個深宮婦人,對宮外那些王公大臣的動向,倒是了如指掌。”
縱使謝皇後再如何遲鈍,也不可能聽不出昭文帝話中之意。
他這分明是在指責,謝皇後將耳朵和手,都伸得太長。
儼然已經伸到宮外、伸到前朝了!
乍一聞得這一番話,謝皇後的麵色便是一白,忙擺著手、搖著頭,急急分辨道:
“陛下,您誤會了!臣妾沒有!臣妾不是!臣妾哪敢去打探前朝動向?臣妾冤枉啊——”
謝皇後大呼冤枉,白著臉泫然欲泣的望向年輕帝王:
“陛下明鑒,臣妾真就是一心寄於陛下,為著陛下好、滿心滿意為著陛下著想啊。臣妾不過就是不想委屈陛下,想要好好張羅一番陛下的生辰,好好為陛下慶祝一番。陛下,您怎麼能夠如此想臣妾呢?嗚嗚——”
一番話說到最後,謝皇後竟是還掩麵,嗚嗚的哭了起來。
端的是一副“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委屈模樣。
見她如此,李元珩禁不住蹙眉,桃花眼中閃過不耐,轉念一想,李元珩又徑直一揮手:
“也罷。梓潼既誠心替朕慶祝生辰,朕亦不好拂了你的好意。不過,朕也不欲勞師動眾。這樣吧,便在正陽殿舉辦一場生辰宴。朕要與闔宮上下、王公大臣們同慶朕之生辰。”
對於皇帝陛下的回心轉意,謝皇後自是樂見其成。
聞言,謝皇後心中登時一喜,眸中飛速掠過一抹得逞的笑,霎時間便止住了哭泣,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喜笑顏開的道:
“是!臣妾遵旨!臣妾這便就去張羅陛下您的生辰宴的事兒。務必要將它辦得熱熱鬨鬨!”
此行目的已經達成,謝皇後便也就不再久留,拋下一句:
“臣妾就不打擾陛下處理政務了。”
便就這樣匆匆離去。
自去張羅著皇帝陛下的生辰宴不提。
而一直侍立在一側的方進忠見狀,卻是不由得蹙眉,望著謝皇後匆匆離去的背影,又不時睨一眼,繼續埋首於禦案前,若無其事的繼續批閱著奏折的年輕帝王,一臉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