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此刻低頭，才發現巨木並未消失。
原本被磨平，又日夜踩踏過，頂多有些許起伏的平整路麵上布滿了各種枝葉。
仿佛將巨樹砍倒，原本向天空生長的枝椏與葉片轟然倒塌，淩亂的散布在地麵上，再無向上的綠意與生機。
青檸先是一怔，方才品出些不對勁來。
那遠處不經意間能忽視成背景板的巨木，沒發現也就罷了，腳下遍布著枝葉，踩過怎麼會沒有感覺？
幻境的影響再神通廣大，也不能將她的觸覺也抹去吧？
她試探性用腳尖撥過一根略微翹起的枝椏，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卻恍若未觸及任何事物，那枝椏擦著她的腳尖過去，她卻沒感受到任何異樣。
“殘影？”青檸略微皺眉，雖然意識被幻境影響著，但腦海中該有的認知還是如常。
她所說的殘影，是幻境中對於沒有任何實體之物的統稱。
幻境內分虛實，那傀儡便是實，她們所處的環境也皆為實體，能觸，能看。
是這一方空間之內，真實存在之物。
殘影則為虛，可視，卻不可觸。
一般是功夫不到家的半吊子所構建之幻境，才會呈現如此半虛半實的花架子。隻能看著唬人，半點實際意義也沒有。
眼前這幻境甚至能影響心智，顯然不是叮當響的半碗水。
那麼這虛影，便是設陣之人故意所創。
“為何如此？”青檸不解。
為何有如此力量，卻隻創造出無甚意義的虛影，為何偌大的綠洲隻將巨木造為虛影，還將枝葉遍布於地麵？
柳棄予倒有些猜測：“師姐，你說這幻境，會不會是木靈所構建？”
她從在青檸身上看見圖騰，到踏入此地，見過這些分明生於不同時間，卻因設下幻境之人，以記憶為藍本，憑空造出了還存於往日的遊魂傀儡。
所有線索，跟著它的指引望至儘頭，皆指向現在還未現明真身的木靈。
莖老在外麵描述至巨木時幾乎泣淚泣血，說巨木如若倒塌，九州大陸當是無一幸免，無數種族將溺於水火之中。
所謂救眾生於災禍，也是同青檸本命靈株有關，既是責任，也是自救。
他描繪出了一幅關係著九州眾生，也與他們息息相關的大義，將責任堆砌作了一座高聳的山脈，向她們傾倒而來。
唯獨沒說過木靈。
不說綠洲本源自巨木，族群本身已算是巨木的果實與分支。哪怕隻是一根未開化的木頭，常年供奉，也早應開了靈智。
莖老說九州，說青檸，卻獨獨未說木靈現狀如何，它，是否真如他話中那般奄奄一息，期待著某人的救援。
至於莖老無法與木靈對話這種可能…柳棄予是不信的。
至少就現在來看，青檸被引至木靈之間，隻需要交付木魂與鮮血喚醒沉寂的巨木，可關鍵的巨木卻變成了地上散落的葉片與枝椏。
一路過來，更是沒給柳棄予和墨知平任何指引，甚至那些青蛇，也可能是它所設下的阻